靳卿尘一只手揣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机,不停地开合。

    一片寂静里,只有咔哒咔哒的声音。

    盛夏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并不催促。

    好久,他脚步微动,低下头,踢了踢地面,“这里。”

    “嗯?”

    盛夏好奇地跟过去看,发现他踢的地方,是一块光滑而巨大的卵石,一半埋在土里,一**露在空气郑

    应该是类似界碑的东西,路边经常会樱

    她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这是?”

    他不会在琢磨怎么把这界碑挖出来吧?

    这东西能干嘛?

    靳卿尘半垂着头,黑色的碎发遮住狭长的眼,盯着那块界碑看了好久,终于抬起头。

    灯光将他俊美的脸映得近乎透明。

    他笑了笑,“这是我逃得最远的地方。”

    “……”

    盛夏喉咙动了动,敏锐地在他脸上捕捉到一抹堪称脆弱的表情。

    但只是一瞬,很快就消弭无踪。

    靳卿尘锃亮的皮鞋踩在石面,无意识地用力。

    就是这里。

    在洛家,他逃了很多次。

    最远只到这里。

    后来,还是被抓了回去。

    他记得那一路的黑暗,血腥,饥饿和绝望。

    很久以来,他都以洛家到这块石头的距离为半径,画地为牢,妄图把所有不堪的回忆,都锁在这块区域郑

    也锁住了他自己。

    可现在,不一样了。

    靳卿尘声线低沉,在夜色中带着几分蛊惑,“夏夏,跨过去。”

    “啊?”

    盛夏愣住。

    “跨过去。”

    他重复了一遍。

    盛夏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话,朝前面迈了一步,跨过了界碑,回过头来看他。

    “这样吗?”

    “……嗯。伸手。”

    盛夏乖顺地把手伸向他,莹白的掌心朝上。

    靳卿尘却没有马上动作。

    他怔怔看了她许久。

    她迎着光。

    终于,他把打火机收好,郑重地握住她的手,朝前迈了一步——

    两人站在平齐的地方。

    跨过了界碑。

    跨了过去。

    仿佛完成了什么庄严的仪式。

    靳卿尘握着她的手,非常紧,十指相扣到两饶指骨都泛白。

    深吸一口气之后,他回望遥远的、灯火辉煌的城市,声音很轻很轻。

    “看,你带我逃出来了。”

    ——逃出来了。

    把多年的噩梦都甩在身后。

    她攻破他的防线,让他黑暗冗长的生命照进光,从此对未来生出了微弱却崭新的希望。

    他攥着她。

    像溺水者攥着最后一根稻草,像冰雪地攥着唯一的火种。

    电光火石间,盛夏明白了他的意思。

    星野下。

    那个人炙热的吻,虔诚地落在她的手背上,是劫后余生,也是尘埃落定。

    “夏夏,不要放手。”

    ……

    “不要放手。”

    “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

    “无论我是什么人。”

    “不要放手。”

    ……

    盛夏失眠了。

    她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过,但还是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那双深邃的瞳仁,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盯着她,热切,期待,以及无尽的不安。

    盛夏遥遥伸出手,妄图抚平他眉间的褶痕。

    她睡不着,看了看日历。

    快10月了,《杀伐》赛季很快就要开始,她打开游戏练了几把手,又领了个关键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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