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往后孩子慢慢大了,老大今年已经十二,再往后也有力气帮着干活,他们俩若是能分头去卖豆腐的,想来也能卖的更多一些。

    多赚一些银钱,往后这日子也能更好过一些。

    庄永贺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多了几分。

    何氏知晓他在想什么,脸上的笑也是不减:“往后当真要是能多赚银钱,还真是多亏了宁丫头呢。”

    “可不是嘛。”庄永贺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明儿个咱们去拿豆腐的时候,从家里带点东西过去吧,你瞧着捡好的挑一些来,给宁丫头和穗丫头送过去。”

    沾别人的光,做无本净赚的买卖,得知道感恩,该有的礼数,是断断不能少的。

    “放心吧,我都盘算好了。”何氏笑道:“明儿个拿几斤白面和十斤棒子面过去,家里头老母鸡下的蛋,也拿十来个,再拿点葱和菠菜啥的,都是当用的东西,也免得她们再花钱去买了。”

    “我原本也惦记着多拿一些,只是看宁丫头那个样子,多了怕是她也不收,就先少给一些,索性往后日子还长,细水长流的,咱们多尽尽心。”

    譬如帮俩孩子做做衣裳,拾掇一下家里头,棉被褥子啥的,总归她心里头惦记着这个事,也绝对不会说让庄清宁吃亏。

    “是这么回事。”

    何氏嫁给他多年,一向把家里和人情往来打点的十分妥当,任谁也很难挑出错处来,既是她有盘算,那就不必他来操心了。

    正如何氏所说,往后日子还长,两家相处的时候也多的很,要感恩,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还有你们几个,平日里在村子里头,也惦记着多维护维护你们宁姐姐。”庄永贺交代在饭桌上大口吃饭的几个毛头小子。

    到底是立了女户的,有些不合世俗的规矩,许多人只怕也都瞧不起庄清宁和庄清穗。大人们碍于脸面,倒也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到是半大的孩子们,最是闹腾的时候,说话也是随意的又不过脑子的,指不定说些什么难听话来。

    而这种时候,你若是计较,显得过于较真,若是不管,这心里头不舒坦的很,最是难办了,到是让庄明亮他们这些孩子去,也显得是孝子打闹,旁人说不着错,也能不至于让庄清宁和庄清穗被孝子们欺负了去。

    “爹,你这到是白担心了。”老二庄明浩把碗里头的棒子面糊呼噜了一口,接着撇了撇嘴:“你可不知道,宁姐姐在我们这些孩子里头,名头响的很呢,都说宁姐姐是个狠角儿,随随便便就是动刀子的主,谁敢去惹?”

    这话说的到是不假,庄清宁立女户时在庄景业那说了一通的狠话,而庄景业呢当时听罢也是越来越后怕,索性把这话给透了出来。

    为的就是让村子里头的人别因为瞧着人家是立女户的孤女就随意欺负她,惹恼了她,生出来拿刀子捅人或者下老鼠药这种不可收拾的事出来。

    可这话一嘴传一嘴的,传着传着,味儿就变了。

    有人说庄清宁拿了刀子驾庄景业的脖子上,庄景业没法了才给庄清宁立的女户。

    也有人说庄清宁在庄如满家里头的时候,手里头的刀子就已经见了血的,要不为啥以庄如满和宋氏的性子,如何能同意庄清宁这个白劳力去立了女户,还这么久安安分分的,没有去找她的麻烦?都是因为被砍了,怕的!

    再加上庄清宁立了女户之后,没过两天就租下了文氏的豆腐坊,和她走的极近,旁人越发肯定这庄清宁和泼辣狠厉的文氏是一路人,所以才能臭味相投,说到一块去。

    总之就是,庄清宁是绝对不能惹的。

    “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听庄明浩说这些,何氏的眉头拧了起来:“宁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我还不晓得?这回立女户也是纯粹就是被宋氏给逼的走投无路了,没了办法才这样的。”

    “什么狠角儿动刀子的,什么话都敢说,把宁丫头说成什么了?这往后宁丫头年岁越长越大,也是要说婆家的,这么说道她,往后还怎么嫁人?”

    何氏越说是越生气:“你们回头再听着有人胡咧咧,就上去说道说道去。”

    “依我看,这倒也不是个坏事。”庄永贺低声道。

    “咋个说?”何氏不大明白:“这分明就是坏人名声……”

    “这名声好,有好处也有坏处,可这名声狠,也是有坏处有好处的,宁丫头和穗丫头立了女户,上头没大人,难免有人看轻了她们姐妹俩,这会子却都说宁丫头脾气狠,旁人便不敢怠慢了,也不敢随意去欺负了宁丫头去,这对于宁丫头来说,不正是一桩好事吗?”

    庄永贺解释道:“你瞧瞧那文氏,虽说脾气坏,名声不好,可先前那么多年,谁敢欺负她们孤儿寡母的?”

    “我到是瞧着这样挺好的,免得有那些个不像话的,光想着欺负人的人想着她俩好欺负了去。”

    “照你这么一说,好像有些道理……”何氏点了点头。

    索性对于庄清宁来说,这会子安安稳稳赚银钱才是最主要的,至于往后寻婆家的事情,也是好几年之后的事了,庄清宁既是立了女户,招赘个女婿也是可以的,也不必过于担忧这种事情。

    想到这里,何氏稍稍有些心安,捧着碗接着喝棒子面糊,一边和庄永贺商量着如何来卖豆腐这桩事。

    ----

    福顺楼,这会子门口的灯笼正燃得红彤彤的,生意也如同那灯笼一般,十分红火。

    后厨一片忙碌,这个点,还有人加菜,而且加的大都是酱烧豆腐。

    听了马通报完菜,章永昌却是将手中大铁勺在锅沿上头哐哐的重重敲了两下:“且跟外头说,今儿个的豆腐卖完了,若是想吃酱烧豆腐,明儿个再来。”

    这个点还在这里吃饭的,大都是招呼了亲朋或者好友在这喝酒的,这会子都喝的差不多了,你跟人说要点的菜没有了,这不是明摆着要找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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