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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人怎么突然操心起了贤儿的婚事?”赵氏于黑暗中瞪着明亮的眸子,似乎能看到李自明脸上的细微表情。

    家中官人平日可不是这样的,对于幼子一直是劝进读书为主。李家世代为官,作为父亲,包括她作为母亲,都希望两个儿子能当上官,算是光宗耀祖,也算是继承祖志。

    今日是受了刺激,会不会是病了?

    在这方面,不得不说赵氏和李贤这对母子,有着相同的脑回路。

    李自明叹了口气,于寂静昏暗的床榻,声音显得有些寂寥:“夫人也觉得为夫的决定有些奇怪?

    其实,这是为夫这段时间认真思考的决定。

    老幺自幼是聪明不错,可为夫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是不思学习,还是少了些稳重。

    遥想为夫年少时,性格也是这般,自娶了你后,才变得沉稳,更多了几分进去的动力。

    料想娶亲之后,老幺能改变些。”

    赵氏听后,沉默了下来,显然是认同自家官人的想法。两个儿子要是能前后娶亲,那她就能早点抱上孙子了。

    ……

    李贤不知道自家老爹老娘正等着抱他和他兄长的孩子。

    吃完晚饭,与兄长在后衙活动了下,兄弟二人便进入了自习室。

    想到数十日前,兄长李志的专有自习室还是他亲自布置。

    窗口两头,一边对着是父母的寝室大门,一边对着是他的卧室和丫鬟的歇息之所。

    这样一来,无论是双亲,亦或是他都能把兄长的学习监督的明明白白。

    这位即将科举的家中学子,有任何需求,甚至一摇手边的铃铛,同样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季弟,你坐哪头?难得你陪为兄秉烛夜书啊!今日不丑不休!”

    看见小弟能来他的书屋学习,李志很是高兴,虽然在方才的饭后连天中,已经知晓了小弟的目的。

    这些时日,多是一个人研读那些小弟不知从哪搜集而来的试题,李志早就做的差不多,连带着题目都能背的滚瓜乱熟。平日白天,虽说有几个同期士子在季弟的安排下,前来县衙探讨。

    但难得有人来陪他来上晚自习,岂不妙哉?

    何况季弟难得学习,嗯,就算是父亲强加布置的学习任务,那也是难得主动完成。放在以往,是每到父亲规定的时限,季弟是不打算动笔的那种。

    李志有种生为兄长的欣慰之感。

    甚至非常贴心的把书桌上自己的书册往过移了些,又把碾好的墨汁给李贤匀了些。

    看兄长麻利的动作,李贤也不好拒绝,索性坐了下来。他今夜本没打算抄书,打算看看任务量有多大,待美美的睡上一觉,花了明天一天时间完成。到了后日,就能出去浪了。

    不对,是寻找合作伙伴。

    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唉,还是先渡过眼前的小困难再说……反正抄书,他早就形成免疫力了。

    “兄长,爹说有墨义放在这案几之上,在哪呢?是手里的那些吗?”李贤伸长了脖子,看兄长在那整理案几上的书稿。

    里面不乏他近一年来搜集到的各种策论模拟题。到时他兄长能考中状元,少说也有他这个作为弟弟的功绩。

    李志扬了扬手里的稿子,表情有些古怪:“季弟,你说这啊,是我这两日做的诗!

    你要墨义,哦,对了,墨义爹让你抄几遍?”

    李志说着俯下身子寻找晚饭前还放在桌上的墨义,那墨义正是父亲下午让人捎来,让他多加练习的。

    于此,李志到无所谓,反正这几个月以来,他除了偶尔诗兴大发,写上两首诗外,大部分都扎根在题海之内。

    因为李志是背对着他,李贤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兄长的表情变化,他老老实实道:“爹说抄写三遍帖经墨义。”

    “呀!”李志像猫踩了尾巴一样叫了一声,然后不无感慨道:“三遍!季弟你怕是要在这里多陪为兄苦读,哦不,是苦抄几日了!”

    当李贤看到兄长拿上来的那些墨义时,亦是愣了片刻,足足五寸那么厚。

    真恐怖如此!

    都怪自己当时多嘴,自身犯下的苦,就算熬夜也要吃完。

    “兄长拿过来吧!上阵亲兄弟,李贤今夜陪你熬夜到寅时!”李贤目露坚定,然后自行从下方的书桌兜里拿出了稿纸。

    一连两日两夜,李贤都收拾了他那懒散的性子,在父母兄丫鬟等全方位的监督下,以最短的时间完成了父亲布置的“家庭作业”。

    想到一月之前,尚在县学之时,那颇为严厉的蔡先生都没有这样惩罚过他。

    算了,都是过去式了。

    把抄的整整齐齐的家庭作业放在父亲案头,李贤风一般的叫上二狗,胳膊下夹着早上顺带写的招募书,一主一仆打算按照李贤早于之前衙的几处乾佑高门大户而去。

    一出衙门,又是武征那张脸,手里还提着慢慢的一箩筐青菜,似在踌躇。

    见到恩主,顿时一喜。

    “小郎君,这是家中老母的一点心意……”

    “武大娘的伤好了没?今日怎又送货来县衙了。前几次都赠了那么多东西,我李贤当日只是举手之劳,当真不用这么客气的。

    这次,你就拿回去了。我谢谢你和武大娘的好意了!”李贤揉了揉额头,对武征这种行为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虽说他李贤脸皮够厚,但终归还是要脸的。不能凭着前些日的举手之劳,天天蹭菜不是?

    “小郎君,我……”被恩人当面拒收,武征一时半会有些手足无措。

    李贤也看出了武征的尴尬,何况这么多的青菜,光武家两口人,吃不完就坏了。

    李贤一伸手,二狗就知道自家小郎要做什么了,熟练的从裤腰里逃出一串铜钱,交由自家小郎。

    “这些菜就当我买下了,武大兄以后莫要如此了!”

    “可是……”武征说话都有些结巴。

    “勿要多言,快收下!”

    最终在李贤的万千坚持下,武征才不情愿的手下那吊钱,而后下定决心,郑重道:“小郎既救了我娘,我娘现在也恢复了正常,她亦允诺。且于当日一言,武征愿以后跟随小郎左右!”

    武征是认真的。

    这是要当我侍从?

    不能同意,坚决不能同意。

    李贤扳着指头算了下,家里没多一个仆从,每年就要花上十几贯钱不说。武家现在也就武征一个劳动力,自己这走南闯北的,那个独守的武大娘又该怎么办?

    自己这良心也过不去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古人众诺,但看武征这性格,此事恐怕不好处理。

    突然,他灵光一闪。

    “武大兄莫要如此,我左右有二狗一人就够了,况且武大娘今后也需要你在家照料。

    武大兄先别着急,先听我说完。

    虽不能使君同行,不过,我另有一重要之事要长期麻烦武大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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