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大听到这些话,心顿时沉到谷地。

    他有一种自己被抛弃的感觉,还是最亲的家人给抛弃了。

    抿抿嘴,头深深地低下来,尽量把自己缩起来减少存在感。

    心里正乱着,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黄老大被这话问住了。

    稍作思考后,迷茫地摇头,“儿子没什么想法?”

    闻言,姜暖狠狠攥住拳头,劝说自己不要生气,平复怒气后,沉声问,“你今天究竟要唱什么戏?”

    无缘无故,突然来认错,姜暖很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这个儿子又打算做什么。

    思忖片刻,黄老大认真回答,“先向娘认错,然后找份儿养家糊口的差事,好好养大牛他们三个。”

    闻言,姜暖脸色缓和不少。

    能想到这些,还算不是彻底没救,好歹知道顾念孩子。

    “你媳妇那边怎么办?”老太太警觉起来,“老婆子绝对不会让她回来的。”

    这点,她绝对不会退让。

    自己最不耐烦又作又事的人,偏偏王氏全占了遍。

    “奶误会了,孙子没想过让她回家。”

    “所以呢,”姜暖不以为意,“你准备怎么处理她?”

    闻言,黄老大有些迷茫。

    他暂时还没有想过这些,只想着再也不要跟王氏生活在一起,更远的,并没有想过。

    良久,闷闷地开口,“我会跟她和离。”

    “早该这样,”老太太想到这个就生气,“早跟你说过,她就不是个安分儿的人,就你一直护着,现在总算明白过来了。”

    老太太忽地松一口气。

    她就怕孙子一直执迷不悟,为了媳妇跟亲生孩子离心。

    “奶,我早就明白过来,”黄老大一脸苦涩,“只是不敢承认。”

    老二之前的话虽然难听,却没什么错,他就是在逃避。

    明明在镇上养伤时就感受到妻子的变化,却一直自欺欺人,总觉得……

    心里叹息一声,黄老大越发苦闷和懊悔。

    “晚了,”姜暖轻嗤一声,“世间的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什么意思?”

    “先把王氏在外面安顿好,再取得大牛他们的原谅,只有做到这两样,我才会考虑让你回来。”

    不是姜暖非要为难儿子,而是想让他长记性。

    这个儿子,受到的教训最多却长进最少,又觉得自己是长子该当家做主,行事一意孤行,根本听不得人劝。

    这种别扭性格,真的很让人头疼。

    她没那么多时间错一次掰一次,亲生的又不能扔,索性竖个刺在他心里。

    知道疼了,就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这话,听得老太太很着急,“丫丫,啥意思啊?干啥不让他们和离,王氏这颗老鼠屎在咱家一直扰清净,直接踢出去多好。”

    “以前王氏犯错,这么做没啥可指责的,毕竟道理在咱们这边,可现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她又身体病弱,现在让两人和离,别人怎么想?”

    世人偏向弱者,错过了时机,再想做什么,根本没那么简单。

    老太太有些心疼孙子,“现在怎么办?继续让大川跟他在山上住?”

    “娘,您别问这么多,跟咱们无关,让大川自己做决定就行,他这么大人,总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可是……”

    “没可是,他又不是孝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听到这话,黄川心里像吃了黄莲一样,“娘,我明白了。”

    虽然下山时就想到自己没那么容易被接受,黄川依旧有些无法接受结果。

    一步错步步错,即使想回头,也很难回到当初。

    抿抿嘴,认真地像姜暖跪拜后,黄川落寞地离开。

    老太太终究不太放心孙子,不由得埋怨道,“您看你,为何非要难为孩子?两人和离多好,再也不用受隔应,大川也不会跟咱们离心。”

    “路是他自己走的,”姜暖不以为意,“当初把王氏留在镇上冷着多好,用不了两年就能让她认清自己,老大非要护着才把事情弄的越来越僵,现在后悔了想到家里想到前程,真以为所有人都没有脾气?”

    “你这孩子,气性怎么这么大?都做奶奶了,还跟自己孩子计较?”

    “这不是计不计较,绝对不能惯着,”顿一下,姜暖犹疑地开口,“这么说吧,我觉得他跟黄山差不多一类人。”

    闻言,黄老太顿时噎住。

    本来还想劝一下,这下彻底不敢再开口。

    良久,才小声嘀咕,“算了,男孩子多磨练磨练也好,反正年轻,越摔打皮越糙。”

    说着,轻叹一声离开了。

    她是彻底不想再管这事。

    见状,姜暖无奈地笑出声,“看来老太太真的被黄山吓得不轻。”

    山上。

    黄山回来时已经天黑,王氏等的有些着急。

    “相公,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虽然近来没有见过野兽过来,可天天听山上的吼叫,她依旧担心自己随时葬入野兽腹中。

    “有点事,耽误了一会儿。”

    “下次回来早点,山上太吓人了,我饿了,赶紧去做饭吧。”

    “嗯!”

    不知道是不是上午的事,王氏总觉得自家相公不太正常。

    难得搬着凳子坐到厨房,“相公,我帮你烧火。”

    “嗯?”黄川有些讶异,“你确定?”

    自上山以后,还是第一次吧?

    “平常辛苦相公良多,”王氏有些心虚,干笑两声掩饰,“我也要多做点事才行。”

    闻言,黄川不置可否。

    相对无言的吃过晚饭,黄川照例洗好锅碗,搬一个凳子自己坐到院子中正对着月亮的地方。

    “相公。”

    “什么事?”

    黄川的脸色很平淡,语气也波澜不惊。

    “衣服又坏了一件,已经没有几身没补丁的衣服。”

    “所以呢?”

    犹豫一下,王氏还是问出声,“咱们什么时候下山?”

    她自觉已经待的够久,这种寂寞又清苦的日子,每天都在折磨人,再继续下去肯定会疯。

    “你想下山?”

    “当然想,山上太难了,吃个水都要走一里路挑,相公不想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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