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呆呆地看着他的耳朵,脑子有些晕乎乎的。

    “我不管,以前的事情就算过去了。你看够了没有?!”

    君临突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昨天还想杀我,不,还付诸行动真的杀我!我都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了,你就不能好好地接受别人的善意?”

    凤殊眨了眨眼。

    杀他??

    她收回视线,伸手将空间钮拿起来。

    “我虽然想杀你,但是昨天晚上想杀的另有其人,你只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换了任何一个人,也会被我攻击。何况,你不是比我强吗?我拼了命也未必能够伤到你,倘若伤到了,肯定是你自己没有做好防御的缘故,可不能全都怪别人。”

    另有其人是什么意思?

    “除了我,你还有别的恨不得要亲手杀掉的男人?”

    凤殊相当光棍地承认了。

    “有。”

    君临莫名有些不悦,“是谁?”

    凤殊的双眼迸射出一道寒光,“死不足惜的人。”

    “死,死……”

    凤圣哲突然鹦鹉学舌起来,吓了他们一跳。

    “小东西,你知道什么是死?乱嚷嚷。”

    君临曲指又弹了他一次,凤圣哲吃痛,下意识扁嘴欲哭。

    “嗯?”

    君临挑眉,语调上扬,小家伙扭头,抱着凤殊喊了一连串的“妈妈”。

    “以为撒娇就会放过你了?”

    君临冷不丁地将儿子抱了过来,直接挠他痒痒。凤圣哲怕痒,顿时咯咯大笑,在父亲的怀里扭来扭去。

    凤殊静静地看了好一会,突然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自己的父亲?”

    君临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你真的不是个会聊天的人。”

    凤殊不甘示弱,“你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一个男人要是对一个女人展现出特别好相处的特质,要么想要利用她达成某些目的,要么就是想要把人弄上|床。你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至于身体交流,呵,就你的小身板,还不如自|摸来的爽。”

    君临自己也不知道那根脑筋搭错线了,居然会说出往日绝对不会说出的脏话来,心里懊恼,面上却不显,依旧摆出一副嫌弃无比的神情。

    不出所料,凤殊生气了,原本尚算和煦的小脸顷刻间冷若冰霜。

    “在质疑别人的聊天能力之前,麻烦你反省一下自己的说话方式!如果这就是你说话的腔调,是你对待身边人的态度,那么我十分怀疑,在你身边长大的凤圣哲,将来会是个什么熊样!”

    君临下意识反唇相讥,“那也好过只呆在你身边长大,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别人的善意!”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一触即分,很快又都恢复了面无表情。

    凤圣哲被拘在怀里呆腻了,就像是屁股长牙坐不住,不停地动来动去,末了还探身过来扯凤殊的头发。

    “嘶……宝宝,松手。”

    凤殊被他扯得吃痛,头跟着偏了过去。

    君临垂眸,看了黑乎乎的发顶三秒钟,抬手直接揉了上去。

    明显不同的力道与接触面积,凤殊下意识地浑身紧绷,如同一张拉满的弓,想要即刻反击,将弦上的箭发射出去。

    “头发。”

    君临若无其事地握住儿子的手,教他学单词,还让他跟着照做,没一会儿父子俩便将凤殊的头发揉成一团糟,凤圣哲很喜欢这个游戏,又是抓又是扯的,拔了她十来根头发,最后才因为君临的阻止而下地玩去了。

    “怎么还不学走路?小懒虫。”

    君临见她以爪为梳,面无表情地顺着头发,心虚地赶紧追着四脚爬爬的儿子去了。

    凤殊看着他们父子俩在客厅里乱转,梳发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别人的善意吗?她是这样不识好歹的人?

    凤殊垂眸,看了看自己右手的掌心纹路。

    跟从前不同。

    她从前是断掌,所有的人都说她命硬,是克六亲的不祥之人。慧山见她第一面,却说她面冷心善,将来必定会有大造化,福祸皆有因缘。

    那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喜欢一位长辈,所以她欢欢喜喜地跟了他走。

    然而她到底没有做成什么大事,反而窝囊地丢掉了小命,辜负了慧山的谆谆教导。

    如今的掌纹倒是清晰平顺,但这个女孩儿的一生也并非大吉大利。幼年与少年时平顺快活,未及成年却灾难频频,双亲早逝,自身又遭遇不测,暴尸于野外,死后还遭凌辱,不得安宁。相较于她,未免更加悲惨。

    与其相信命由天定,不如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凤殊握了握拳。

    亦师亦友更亦父的慧山不在这里了,再也没有人会像他一样耐心地教导她,包容她,关爱她,一边恨铁不成钢地嫌弃她,一边又云淡风轻地替她收拾烂摊子。

    君临回首,微微蹙眉。

    他不喜欢她那仿佛神游天外的神情。

    “想好让凤昀上哪所学校没有?”

    凤殊的思绪迅速回笼,摇头,“由他自己决定。”

    “过几天我会盯着你练习精神力,趁着还没有彻底忙起来,你可以好好放松放松。”

    君临想说他可以带她去详细地逛一逛天极星,哪里有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他一清二楚,但没能说出口。

    凤殊有通讯进来。

    “是谁?”

    凤殊看了他一眼,便接通了视频通话。

    “哟,小九,好久不见。今天有空没?我可以带你游遍天极星哦。”

    “谢谢,暂时不宜出门。”

    “怎么了?已经佳人有约了?”

    “发烧了,还未痊愈。”

    萧云开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我就说你今天声音怎么变得那么磁性了,原来是生病了啊。发烧只是小事,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我带你出去玩?”

    凤殊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但想到君临刚才的批评,又硬生生地把拒绝的话语吞了回去,点头应约。

    “那就说好了哦,明天见。”

    “明天见。”

    凤殊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送过去喂凤圣哲喝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全自己喝了。

    “萧云开?”

    “嗯。”

    君临脸色不太好,“不是跟你说了别跟她走太近吗?今天逛个街,明天搞不好就上新闻头条了。”

    “我正在尝试接受别人的善意。一,听从了你的劝告,回应了你的善意;二,接受了萧云开的邀请,回应了她的善意;三,正在考虑做萧九衡的朋友,不辜负他的善意。”

    凤殊想了想,无视了君临越来越难看的脸。

    “那个叫即庆的孝喜欢我,也许我可以认他做个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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