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连城被撵出院子,心情有点儿郁闷,他骑马走到一偏僻的地方,对着空气道:“你说,他们俩要说什么?”

    “属下不知。”

    黑水的声音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来,严谨又刻板,听得谢连城忍不住蹙眉。

    “我真是闲的,我怎么会想到问你这件事儿。跟你一个没有女人的男人说这些,你懂吗?”

    潜伏在屋顶上的黑水差点脚下一滑摔下来,公子这话就戳心了,他的确是没有女人,可是公子不也没有吗?

    走了谢连城,院子里又安静下来。

    苏桃笑望着安如山:“安大哥,你快说吧,等你说完了,咱们再找地方住,这里我也是真的不敢住了。”

    安如山扫了一眼天空的方向,眯了眯眼:“苏桃,咱们去屋子里说吧。”

    有什么事情不能就在院子里说呢?苏桃开始有点儿担心,这是要说很重要的事情了吧。

    他们两个进了苏桃的房间,安如山走在后面,把门都关上了。

    苏桃倒了两杯水,一杯推给他,一杯自己端着小口喝着。

    安如山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之前跟你说的也没有骗你!我的确是被养母培养长大的,一直以来我都这样认为。”

    能说的都是真的,苏桃想到这句话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也是今年才知道,我的养母其实是我生母的婢女,我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身上这个鬼颜蛊也跟我的身世有关,只不过这些我都忘了,小时候发过一次烧,后来就失忆了。”

    苏桃是个非常好的倾听者,她把手里的茶杯放下,双手托腮听他讲,一双灵动的杏眼盯着他,眼神充满了信任。

    也就是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她,才让安如山有勇气把他的身世讲给她听吧。

    “我的母亲是京城明安候府的嫡小姐,我的父亲是镇国公。”

    “镇国公?”苏桃捂住嘴巴,想到那次和宁无忧的初见,“安大哥,你和那个镇国公府的大小姐是……?”

    “对,可笑吧。”安如山苦笑,“镇国公府走出来的人也那样蛮横不讲理,不过这不重要。”

    他本就冷血,而且今生亲情缘淡薄,他跟镇国公府那些人,无论事情发展到何种地步,都不会很亲密。

    苏桃咬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还在努力消化中。

    安如山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当年我从宁无忧母亲的暗算中逃脱,养母就没告诉我我的身世,她一直坚信我生母的话,快乐简单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苏桃挑了挑眉,安如山便明白她想知道什么。

    “不过后来,明安候府的人找到了我,他们通过一些方法证明了我和明安候府和镇国公府的关系,我才得知这个事实。

    一直没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要回镇国公府,我能一辈子守在你身边就很知足。”

    苏桃意识到什么,脸色变了变:“所以,其实你从没想过来京城,可是为了我,你才陪我来了,对吗?如果你告诉我,其实我们可以不来的。”

    苏桃觉得愧疚得很!

    如果他们不来这里,他肯定不会被发现,毕竟在桃源村的时候他一直生活得好好的。

    哪怕来了这里,如果她安分点儿,不去什么猎奇市场转悠、管闲事救人,也不会让安如山暴露。

    还有他说要跟她来京城的时候,情绪其实是有点儿波动的。一路上他心事重重又紧张的样子,还有他在见到宁无忧的时候,他当时就很不对劲儿,浑身紧绷,神情也不大好!

    现在想想,苏桃觉得她自己可蠢了,竟然都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丫头,不要把不该你属于你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一直觉得,有些事情都是注定好的。比方说我遇到你、救了你、喜欢上你然后跟你定亲。

    比方说我们遇到谢连城,跟他合伙做生意,包括苏纸的事情,这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发生的。

    该来的总会来,躲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当年害我的人这些年一直在找寻我的下落,昨夜的突袭说明她知道我来京城了。

    落脚的地方我会再找,总之你放心,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不过你这段时间还是跟我分开比较好。”

    就算能确保对她的保护万无一失,安如山还是会担心。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一万,万一倒是时常有,他赌不起!

    苏桃摇头:“我是不会跟你分开的,人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你必须要离开我,苏桃。”

    安如山一把抓住她的手:“丫头,你听我说,我活到现在,孑然一身,一直觉得自己一个人也很好,但现在不同,我有了你。”

    “就是因为有我,你才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遇到危险就跑,她成什么了?

    “不对,以前我没有弱点,现在你就是我的弱点,你在我会分心,我也怕万一我保护不了你会发生意外。

    我可以直面那些人毫不畏惧,也可以卷入权利争斗里面,可以与他们周旋,但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这样,你明白了吗?”

    原本,安如山不想说得这么明白,但他现在觉得非常有必要跟她说清楚。

    苏桃怔了怔:“你……一定要这样吗?”

    她只是关心则乱,并不是天真无知,安如山说的话她明白,但她并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坚定地说出她是他的软肋这种话。

    “一定要这样!”

    安如山松开她的手,起身打开了房门,朝着外面喊了一句:“月七。”

    “属下在,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你现在就去找个隐秘的地方,安排好了把苏桃送过去。”

    月七怔了一下:“好的,公子。”

    月七拱了拱手退出去,赶紧去办事,另外他还得知会手下的人去通知明安候。

    苏桃走到安如山身边,主动握住他的手:“安大哥,要对你下手的人是镇国公府的人吗?”

    “嗯。”安如山没打算瞒着她,让她知道了也好。

    “那……是宁无忧的母亲吗?”

    那次见过宁无忧以后,苏桃回去的时候听谢连城提过一嘴,宁无忧的母亲姜氏好像生了一子一女,这种为了权利对别人不择手段的戏码,在二十一世纪的宫廷戏当中整天上演。

    “是啊。”安如山抬手揉了一下苏桃的头发,动作分外轻柔,“不过这些就不是你要担忧的了,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他的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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