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再出门，马越林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肖薇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思绪翻滚。今天马越林为她做的一切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很多有心的小举动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尤其是那碗香甜可口的鸡汤，直接融掉了她内心对马越林的所有防备，甚至……产生了一些依靠。
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难熬的几天，而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来自一个男人的点滴关怀都会在那个女人心里汇成一股暖流，即使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要不是自己为了快速上位而靠上陈益生，自己也不会丧失追求爱情自由的权利吧。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此时的肖薇内心里涌起一丝懊悔。
两人下午又去谈了两个业主，到下班的时候才结束回到招待所。马越林看到符筝，想起了李刚说的事来，便把符筝叫到了一边。
“符主任，这几天辛苦了，我们这个大家庭就靠你一个人忙前忙后的。”
“份内的事儿，再辛苦也是应该的。找我有事儿啊？”
“没事儿，下班了随便聊聊。符主任没空呀？”
“有空，这不都在等吃晚饭吗，呆会儿就可以去楼下的小餐馆了。”
“公司什么时候会加人过来，你看我们这几个人一天天的都忙得脚不沾地，铁打的也会累垮。”
“应该快了吧，不超过一个星期，下周应该会有人过来报道。”综合部也兼管人事，只负责执行办事，没有决定去留的权力。
“到时候人多了吃饭是个麻烦事，县里也会开个食堂吧？”
“肯定的。马主任要承包食堂吧，为什么不早说？”转了这么大一个弯，符筝算是知道马越林的目的了。
“我就帮人打听打听，有人提前给你打过招呼了？”
“没呢，你有人介绍正好。但是别想走后门，得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来，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空降过来的符筝在本地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说话硬气。
“那是必须的。要不符主任找个时间我们先尝尝手艺？”
“明天晚上吧。你介绍的人是谁？”
“李刚，和他老婆。”
“呵呵，原来是他啊。只要不违反公司制度，陈总认可了就没问题。这样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符筝到底精明，套了马越林的话，好人也做了，最后却把球踢到陈益生那里。
“那行，吃饭的时候我跟陈总提一下吧。”
马越林找到肖薇，请她到时候也帮下忙。肖薇现在对马越林好感倍增，满口答应。
很快到了饭点，陈益生领着三人坐在一起开始吃饭，李刚下了班就已经回家去了。马越林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陈益生和符筝讨论着公司装修和盖楼的事，没有插嘴。
等到饭快吃完的时候，马越林先放下了筷子，因为陈益生已经停下了讨论。他准备说话了。
“陈总，今天上午的时候李刚说想邀请我们一起去他家里吃个饭，尽尽地主之宜。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定在明天晚上，你看合适么？”
“哦？明天呀，我明天应该有空吧？”陈益生不太确定。
“是啊陈总，天天吃馆子都吃腻了，去李刚家里换换口味嘛。”肖薇笑着说道。
“李刚说他老婆做的菜很好吃，我们都想去尝尝呢。”符筝也跟着帮腔。
“好哇，你们都商量好了，我还能拦着？那就一起去吧。”
陈益生对吃饭这种小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大家都同意去李刚家里吃饭，也是一次加强团队凝聚力的机会，他当然同意。
事已办好，马越林放下心来，同时跟肖薇和符筝打了一个眼神，向她们表示了感谢。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早上的时候马越林已经把昨天的事告诉了李刚，李刚欣喜不已。
肖薇比昨天好了很多，今天依然跟着马越林“逛街”。肖薇为了报答昨天马越林的照顾之恩，全天在马越林身边贴身伺候，弄得马越林极不适应。到了晚上下班，李刚开着车，把马越林四人带到了他的家里。
李刚的家在城郊结合处，家里占地极广，除了自有田地外，还围了一个大大的院子。众人下了车一看，院子里有菜地，有一口小鱼塘，还有一群鸡鸭在围栏里满地的跑。
李刚走在前面，一把抱起了正在穿着开裆裤玩泥巴的儿子，问道：“你妈呢？”
“不要抱抱，我要玩泥巴捏小人儿。”
奶声奶气的小家伙十分可爱，要不是看见他满身的泥巴，两个女的早就把他抱在怀里了。
“陈总，还有几位领导，乡下环境差了点，别见怪呀。”
“我看你老婆挺贤惠的，养这么多鸡鸭，还有菜地，标准的小康之家嘛。”陈益生心情不错。这段日子他也知道马越林这些人都比较辛苦，今天出来散散心也是个很好的安排。
“陈总说的对，李哥是地主，我们来斗地主了！”马越林也很少体会过这种田园风光。
肖薇和符筝爱干净，院子里的鸡粪鸭粪味道有点大，两人很快就捏着鼻子走在了前面，把陈益生几人逗得直笑。
“这些女同志就是身矫肉贵，李刚你别放在心上。记得我以前小时候，公社里搞工分制，我们见到这些鸡粪鸭粪跟见了宝一样，都是用手直接抢了往怀里塞的，呵呵。”
工分制是当时为了解决生产资料和生产工具的不足，社员们相互换工达到资源共享、促进生产目的的公社生产制度。后来由于操作上流于形式，导致了吃大锅饭现象严重，“三中全会”后就被废除。
工分可以换娶子上学、穿衣购物、油盐酱醋等一应开支，为了积攒工分，家家户户的劳动力每天都会去公社上工，孝子们也会去收集一些鸡粪牛粪，作为肥料上交给公社换取工分。
陈益生说完带头向主屋方向走去。待到几人进了堂屋坐下，李刚便去园子里摘了许多新鲜瓜果进来。肖薇和符筝看到这些刚摘的水果，鲜嫩异常，两人立马兴奋起来，抢着要清洗水果，哪里还像个国企上班的女白领。
马越林发现李刚的家还是挺宽敞的，不仅占了那么大的地方，而且整个房子的朝向格局也特别合理。九月的天气，人呆在堂屋里随时都能吹到一阵阵过堂风，凉爽不已。
堂屋后面有一个房间放置了一些干农活的工具，屋的中间有一口闲置的大火盆，火盆的上方则悬挂着十几块长条形的腊肉，黄肥黑瘦，令人馋涎欲滴。
马越林猜测这些腊肉是在冬天的时候，底下火盆里烧一些橘皮茶籽，烟熏炙烤之后再被一层灰烬裹上的。这样熏出来的腊肉美味异常，且容易保存。
肖薇跟符筝拿着洗好的瓜果逗着李刚的儿子，玩得熟了也不嫌孝身上脏了，这是女人的天然母性。小屁孩儿尽管馋的口水都滴了出来，但还是一个劲儿的摆手：“我不吃，给客人吃。”
等到饭菜齐备，马越林等人才看到李刚的老婆，李刚马上给大家介绍。高菊红，刚过三十岁，身材有些发福，五官耐看，周身一股农村妇女的干练气息，但不爱说话。高菊红被介绍时，看着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双手不停的在围裙上面搓，显得很紧张。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对她做的饭菜赞叹不已，让高菊红打心里高兴。陈益生尤其钟爱桌上的腊肉，一大盘被他一人消灭了一半。
“李刚啊，饭菜味道确实不错，我都想天天吃了。”陈益生吃得满嘴流油，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谢谢陈总夸奖，只要您愿意，天天来吃都可以。”李刚显得很高兴。
“都是女人，我们可没有这种手艺，能把锅里的菜炒熟就不错了。你说是吧？”符筝对肖薇说道。
“你们以后可以找机会向小高学习嘛。”陈益生嘴里包着一大口青菜，嚼得“沙沙”作响。
马越林看着陈益生说话也不停下手里的筷子，心想李刚要承包食堂的事应该没啥问题了。
大家吃饱喝足了准备返回，李刚又摘了些瓜果回来塞进车里。
“这些就带回去了吃，上面的泥没洗，放的时间能长一点儿。”
这种客人吃饱了主人送客时再打包的做法在农村比较普遍，能够表现出主人的足够热情。两个女同志欣喜不已，两人拉着高菊红不断表示感谢。
一行人回到了招待所，李刚把东西送上去后回来正好看到马越林站在车边抽烟，心里还有些没底的李刚就跑了过去。
“马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没问题了。”
“吃饭的时候可都是在拉家常啊，可没说承包食堂的事儿。”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没看到我们那么爱吃你家的菜吗？”
“那你怎么就确定没问题了呢？”
“你自己体会。”
“怎么体会？”
马越林翻了个白眼，这种小事不必非得领导表态，只要领导印象不差，承包食堂的事肯定第一时间会想到李刚。
接下来的几天同样忙碌，马越林和肖薇赶在周末之前，将勘测好的二十二个点上报给了市公司审核，现场资料也一并交到了省公司设计院。陈益生对马越林的工作效率相当满意。
周末无事的马越林还是回了趟市里的家，看望了一下父母。第二天又带了些礼物去了杨芸家里。
陈灵芝看到马越林了喜笑颜开，女儿都去过临化了，两人的事也算是板上钉钉了。加上在马越林不断的糖衣炮弹攻势下，她现在对马越林的态度无比友善，越看越欢喜。
“越林，你抽空了请个假，跟杨芸去民政局把证领了。”陈灵芝对着坐在沙发上的马越林两人说道。
“妈，说什么呢？你就那么想把女儿嫁出去啊？”杨芸害羞了。
“你们俩我都喜欢，我还不是急着想抱外孙了吗？”生米煮成了熟饭，陈灵芝自然就要催着他们结婚了，奉子成婚她可接受不了。至于之前她与马越林的两年之约，她早就忘了。
“阿姨，彩礼的钱我还没准备好呢。”马越林心想人都是我的了，现在该我不急了，一百万可没那么好赚。
“我那是跟你开玩笑，谁家嫁女儿收那么多彩礼，我怕到时候被人家戳脊梁骨。”
“妈，还早着呢。现在正是马越林的事业上升期，结婚太早我怕耽误他。”
“你傻呀，要嫁就得趁现在，你难道想等他有钱了请八抬大轿来娶你？别傻了，现在感情好，结婚得趁早。男人的心靠不住的，到时候吃干抹净了马越林不认帐看你怎么办？”陈灵芝当着马越林的面教育女儿。
马越林最佩服陈灵芝的就在这里，爱财，贪慕虚荣，还可以光明正大的说人坏话。
“不会的阿姨，我跟杨芸的感情绝对经得起时间的考验。”马越林当然不能生陈灵芝的气，于是赶紧向丈母娘表态。
“那你说个日子。”务实主义的陈灵芝不相信山盟海誓。
“明年劳动节看行不行？”马越林随便说了个时间。
“行吧！只要有个具体时间就行。”陈灵芝要的就是马越林的一个承诺。“越林啊，你现在都是当主任的人了，单位里现在缺人不？”
“我就是光杆司令，还不是大头兵一个。”马越林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肯定得招人呀。杨芸她大伯家里有两个儿子，就是杨芸的堂兄弟，你们应该见过面吧？这两小子整天在家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你把他们带临化去上班算了。”果然不出所料，陈灵芝开始当掮客了。
“妈，你别插手越林的事行不行，招不招人又不是他能说了算的！”杨芸知道自己的老娘肯定是收了大伯家的好处，才肯答应办事的。
“人事方面我确实帮不上忙，我就是个上辛苦班的大头兵。阿姨，时间不早了，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马越林摇摇头，拿丈母娘没办法。找个县高官当陈灵芝的女婿看能不能满足她。
“别走啊，你坐下，还有件事儿。手机号码是你们单位卖出来的吧？你给我准备几个牛点儿的号码，尾数三个八四个八的都可以，我答应别人了。”
我靠丈母娘，你以为是企鹅帐号吗？开口闭口就要几个八的号码送人。马越林不知该说什么，见一脸无奈的杨芸已经帮他打开了门，抓紧时间给她抛了个飞吻表示感谢，飞快的冲出了门。
下楼的时候马越林还能听到陈灵芝数落杨芸的声音。“胳膊肘往外拐”，“女大不中留”，“娘家人就不是人了，我还是你亲妈呢！”……陈灵芝一连串的抱怨在楼梯间荡起阵阵回音，催促着马越林赶紧逃离。
肖薇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思绪翻滚。今天马越林为她做的一切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很多有心的小举动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尤其是那碗香甜可口的鸡汤，直接融掉了她内心对马越林的所有防备，甚至……产生了一些依靠。
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难熬的几天，而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来自一个男人的点滴关怀都会在那个女人心里汇成一股暖流，即使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要不是自己为了快速上位而靠上陈益生，自己也不会丧失追求爱情自由的权利吧。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此时的肖薇内心里涌起一丝懊悔。
两人下午又去谈了两个业主，到下班的时候才结束回到招待所。马越林看到符筝，想起了李刚说的事来，便把符筝叫到了一边。
“符主任，这几天辛苦了，我们这个大家庭就靠你一个人忙前忙后的。”
“份内的事儿，再辛苦也是应该的。找我有事儿啊？”
“没事儿，下班了随便聊聊。符主任没空呀？”
“有空，这不都在等吃晚饭吗，呆会儿就可以去楼下的小餐馆了。”
“公司什么时候会加人过来，你看我们这几个人一天天的都忙得脚不沾地，铁打的也会累垮。”
“应该快了吧，不超过一个星期，下周应该会有人过来报道。”综合部也兼管人事，只负责执行办事，没有决定去留的权力。
“到时候人多了吃饭是个麻烦事，县里也会开个食堂吧？”
“肯定的。马主任要承包食堂吧，为什么不早说？”转了这么大一个弯，符筝算是知道马越林的目的了。
“我就帮人打听打听，有人提前给你打过招呼了？”
“没呢，你有人介绍正好。但是别想走后门，得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来，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空降过来的符筝在本地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说话硬气。
“那是必须的。要不符主任找个时间我们先尝尝手艺？”
“明天晚上吧。你介绍的人是谁？”
“李刚，和他老婆。”
“呵呵，原来是他啊。只要不违反公司制度，陈总认可了就没问题。这样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符筝到底精明，套了马越林的话，好人也做了，最后却把球踢到陈益生那里。
“那行，吃饭的时候我跟陈总提一下吧。”
马越林找到肖薇，请她到时候也帮下忙。肖薇现在对马越林好感倍增，满口答应。
很快到了饭点，陈益生领着三人坐在一起开始吃饭，李刚下了班就已经回家去了。马越林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陈益生和符筝讨论着公司装修和盖楼的事，没有插嘴。
等到饭快吃完的时候，马越林先放下了筷子，因为陈益生已经停下了讨论。他准备说话了。
“陈总，今天上午的时候李刚说想邀请我们一起去他家里吃个饭，尽尽地主之宜。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定在明天晚上，你看合适么？”
“哦？明天呀，我明天应该有空吧？”陈益生不太确定。
“是啊陈总，天天吃馆子都吃腻了，去李刚家里换换口味嘛。”肖薇笑着说道。
“李刚说他老婆做的菜很好吃，我们都想去尝尝呢。”符筝也跟着帮腔。
“好哇，你们都商量好了，我还能拦着？那就一起去吧。”
陈益生对吃饭这种小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大家都同意去李刚家里吃饭，也是一次加强团队凝聚力的机会，他当然同意。
事已办好，马越林放下心来，同时跟肖薇和符筝打了一个眼神，向她们表示了感谢。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早上的时候马越林已经把昨天的事告诉了李刚，李刚欣喜不已。
肖薇比昨天好了很多，今天依然跟着马越林“逛街”。肖薇为了报答昨天马越林的照顾之恩，全天在马越林身边贴身伺候，弄得马越林极不适应。到了晚上下班，李刚开着车，把马越林四人带到了他的家里。
李刚的家在城郊结合处，家里占地极广，除了自有田地外，还围了一个大大的院子。众人下了车一看，院子里有菜地，有一口小鱼塘，还有一群鸡鸭在围栏里满地的跑。
李刚走在前面，一把抱起了正在穿着开裆裤玩泥巴的儿子，问道：“你妈呢？”
“不要抱抱，我要玩泥巴捏小人儿。”
奶声奶气的小家伙十分可爱，要不是看见他满身的泥巴，两个女的早就把他抱在怀里了。
“陈总，还有几位领导，乡下环境差了点，别见怪呀。”
“我看你老婆挺贤惠的，养这么多鸡鸭，还有菜地，标准的小康之家嘛。”陈益生心情不错。这段日子他也知道马越林这些人都比较辛苦，今天出来散散心也是个很好的安排。
“陈总说的对，李哥是地主，我们来斗地主了！”马越林也很少体会过这种田园风光。
肖薇和符筝爱干净，院子里的鸡粪鸭粪味道有点大，两人很快就捏着鼻子走在了前面，把陈益生几人逗得直笑。
“这些女同志就是身矫肉贵，李刚你别放在心上。记得我以前小时候，公社里搞工分制，我们见到这些鸡粪鸭粪跟见了宝一样，都是用手直接抢了往怀里塞的，呵呵。”
工分制是当时为了解决生产资料和生产工具的不足，社员们相互换工达到资源共享、促进生产目的的公社生产制度。后来由于操作上流于形式，导致了吃大锅饭现象严重，“三中全会”后就被废除。
工分可以换娶子上学、穿衣购物、油盐酱醋等一应开支，为了积攒工分，家家户户的劳动力每天都会去公社上工，孝子们也会去收集一些鸡粪牛粪，作为肥料上交给公社换取工分。
陈益生说完带头向主屋方向走去。待到几人进了堂屋坐下，李刚便去园子里摘了许多新鲜瓜果进来。肖薇和符筝看到这些刚摘的水果，鲜嫩异常，两人立马兴奋起来，抢着要清洗水果，哪里还像个国企上班的女白领。
马越林发现李刚的家还是挺宽敞的，不仅占了那么大的地方，而且整个房子的朝向格局也特别合理。九月的天气，人呆在堂屋里随时都能吹到一阵阵过堂风，凉爽不已。
堂屋后面有一个房间放置了一些干农活的工具，屋的中间有一口闲置的大火盆，火盆的上方则悬挂着十几块长条形的腊肉，黄肥黑瘦，令人馋涎欲滴。
马越林猜测这些腊肉是在冬天的时候，底下火盆里烧一些橘皮茶籽，烟熏炙烤之后再被一层灰烬裹上的。这样熏出来的腊肉美味异常，且容易保存。
肖薇跟符筝拿着洗好的瓜果逗着李刚的儿子，玩得熟了也不嫌孝身上脏了，这是女人的天然母性。小屁孩儿尽管馋的口水都滴了出来，但还是一个劲儿的摆手：“我不吃，给客人吃。”
等到饭菜齐备，马越林等人才看到李刚的老婆，李刚马上给大家介绍。高菊红，刚过三十岁，身材有些发福，五官耐看，周身一股农村妇女的干练气息，但不爱说话。高菊红被介绍时，看着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双手不停的在围裙上面搓，显得很紧张。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对她做的饭菜赞叹不已，让高菊红打心里高兴。陈益生尤其钟爱桌上的腊肉，一大盘被他一人消灭了一半。
“李刚啊，饭菜味道确实不错，我都想天天吃了。”陈益生吃得满嘴流油，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谢谢陈总夸奖，只要您愿意，天天来吃都可以。”李刚显得很高兴。
“都是女人，我们可没有这种手艺，能把锅里的菜炒熟就不错了。你说是吧？”符筝对肖薇说道。
“你们以后可以找机会向小高学习嘛。”陈益生嘴里包着一大口青菜，嚼得“沙沙”作响。
马越林看着陈益生说话也不停下手里的筷子，心想李刚要承包食堂的事应该没啥问题了。
大家吃饱喝足了准备返回，李刚又摘了些瓜果回来塞进车里。
“这些就带回去了吃，上面的泥没洗，放的时间能长一点儿。”
这种客人吃饱了主人送客时再打包的做法在农村比较普遍，能够表现出主人的足够热情。两个女同志欣喜不已，两人拉着高菊红不断表示感谢。
一行人回到了招待所，李刚把东西送上去后回来正好看到马越林站在车边抽烟，心里还有些没底的李刚就跑了过去。
“马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没问题了。”
“吃饭的时候可都是在拉家常啊，可没说承包食堂的事儿。”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没看到我们那么爱吃你家的菜吗？”
“那你怎么就确定没问题了呢？”
“你自己体会。”
“怎么体会？”
马越林翻了个白眼，这种小事不必非得领导表态，只要领导印象不差，承包食堂的事肯定第一时间会想到李刚。
接下来的几天同样忙碌，马越林和肖薇赶在周末之前，将勘测好的二十二个点上报给了市公司审核，现场资料也一并交到了省公司设计院。陈益生对马越林的工作效率相当满意。
周末无事的马越林还是回了趟市里的家，看望了一下父母。第二天又带了些礼物去了杨芸家里。
陈灵芝看到马越林了喜笑颜开，女儿都去过临化了，两人的事也算是板上钉钉了。加上在马越林不断的糖衣炮弹攻势下，她现在对马越林的态度无比友善，越看越欢喜。
“越林，你抽空了请个假，跟杨芸去民政局把证领了。”陈灵芝对着坐在沙发上的马越林两人说道。
“妈，说什么呢？你就那么想把女儿嫁出去啊？”杨芸害羞了。
“你们俩我都喜欢，我还不是急着想抱外孙了吗？”生米煮成了熟饭，陈灵芝自然就要催着他们结婚了，奉子成婚她可接受不了。至于之前她与马越林的两年之约，她早就忘了。
“阿姨，彩礼的钱我还没准备好呢。”马越林心想人都是我的了，现在该我不急了，一百万可没那么好赚。
“我那是跟你开玩笑，谁家嫁女儿收那么多彩礼，我怕到时候被人家戳脊梁骨。”
“妈，还早着呢。现在正是马越林的事业上升期，结婚太早我怕耽误他。”
“你傻呀，要嫁就得趁现在，你难道想等他有钱了请八抬大轿来娶你？别傻了，现在感情好，结婚得趁早。男人的心靠不住的，到时候吃干抹净了马越林不认帐看你怎么办？”陈灵芝当着马越林的面教育女儿。
马越林最佩服陈灵芝的就在这里，爱财，贪慕虚荣，还可以光明正大的说人坏话。
“不会的阿姨，我跟杨芸的感情绝对经得起时间的考验。”马越林当然不能生陈灵芝的气，于是赶紧向丈母娘表态。
“那你说个日子。”务实主义的陈灵芝不相信山盟海誓。
“明年劳动节看行不行？”马越林随便说了个时间。
“行吧！只要有个具体时间就行。”陈灵芝要的就是马越林的一个承诺。“越林啊，你现在都是当主任的人了，单位里现在缺人不？”
“我就是光杆司令，还不是大头兵一个。”马越林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肯定得招人呀。杨芸她大伯家里有两个儿子，就是杨芸的堂兄弟，你们应该见过面吧？这两小子整天在家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你把他们带临化去上班算了。”果然不出所料，陈灵芝开始当掮客了。
“妈，你别插手越林的事行不行，招不招人又不是他能说了算的！”杨芸知道自己的老娘肯定是收了大伯家的好处，才肯答应办事的。
“人事方面我确实帮不上忙，我就是个上辛苦班的大头兵。阿姨，时间不早了，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马越林摇摇头，拿丈母娘没办法。找个县高官当陈灵芝的女婿看能不能满足她。
“别走啊，你坐下，还有件事儿。手机号码是你们单位卖出来的吧？你给我准备几个牛点儿的号码，尾数三个八四个八的都可以，我答应别人了。”
我靠丈母娘，你以为是企鹅帐号吗？开口闭口就要几个八的号码送人。马越林不知该说什么，见一脸无奈的杨芸已经帮他打开了门，抓紧时间给她抛了个飞吻表示感谢，飞快的冲出了门。
下楼的时候马越林还能听到陈灵芝数落杨芸的声音。“胳膊肘往外拐”，“女大不中留”，“娘家人就不是人了，我还是你亲妈呢！”……陈灵芝一连串的抱怨在楼梯间荡起阵阵回音，催促着马越林赶紧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