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吃什么?兄弟俩有了分歧。

    环顾四周,品种挺丰富:狗不理、煎饼果子、馒头、花卷、发糕、茶叶

    蛋和麻花都樱

    启江要吃煎饼果子和狗不理,他来津除了帮弟弟,还要尝美食。

    张法想着待会要见林觅,吃得一嘴油太毁形象,决定还是馒头和发糕。

    启江哪里肯依:“好不容易来一次津,煎饼果子和狗不理肯定要买,大不了回去的路上吃。”

    他知道二哥对美食的怨念,把包里余下的钱全掏出来:“二哥,待会爱买什么就买什么。”

    他买了碗豆浆,就着馒头吃下去。

    启江拿着一块银元去买狗不理,卖包子的贩乐得合不拢嘴,把蒸笼里包子全部腾空,装了好几个纸袋,省去找钱的麻烦。

    启江关心地看着一边吃素的弟弟,举着肉包子在他眼前来回晃:“好香啊!三弟,你真的不馋吗?”

    张法咽着口水,故作不屑:“我要保持身材,不吃肉。”

    惊得启江差点给肉包子噎哭。

    自从回国后,好吃好喝,他已经胖了五斤。

    再这么放纵地馋下去,一身紧实的肌肉就要变肥肉了。

    启江恋恋不舍地放下了嘴边的包子。

    他转身去了煎饼果子摊,这回只拎来三个。

    人群骚动,几名巡捕从不同方向握着棍子冲来。

    他俩这身衣服太接地气,以至于被误认为是偷车贼。

    启江无奈地掏出车主证件,巡捕看完顿生敬畏,摆手放校

    他拿着证件在张法面前一晃:“正好提醒了我。待会就靠它了!”

    兄弟俩凭着证件,畅通无阻地进了站。

    离发车时间尚早,他俩下车后就在广场南侧等待。

    张法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盼望着林觅快点来。

    然而盯到眼睛发酸,最早的一趟车都要开了,她却没有出现。

    启江站久了觉得无聊,从车上拿了些吃的去广场中心转悠。

    张法在看一张贴在站门口的发车时刻表:津至南京浦口。

    上午一共有三趟车。

    两个钟头以后,第二趟火车即将发动。

    如果有时间观念,这时候也该到了。

    他推测,林一堂很可能会选择正午的那趟车。

    启江打开纸袋,摸出煎饼果子。

    然而接下来爆发的骚动影响了他的食欲。

    二十名警卫持枪开道,驱赶着坐在地上等车的人。

    “快让开!快让开!”

    “再不闪开就不客气了!”

    警卫队由远及近。让道慢聊,头上身上都挨了打。

    启江把早餐袋收好,观察这边的情况。

    一名玉树临风的青年军官提着两只箱子走在队伍中间。

    旁边是一位穿旗袍的清秀少女,眉眼看着熟悉!

    那位军官几次弯下腰与她话,她却有些躲闪。

    看来二饶关系很微妙。

    启江有七成把握认为她就是林姐,但觉察到情况复杂,没有凑过去细看。

    警卫队护送二人进了车站的贵宾候车室,整齐地站在门口。

    启江沿路往回跑,在密集的人群里寻找弟弟……

    张法猜得没错,林一堂确实选了正午的那趟车。

    林太太在他买票前就叮嘱过,不要买出发太早的,得有时间整理东西。

    她将家中的金条装了两匣子,连同林先生珍藏的一副贵重古画交与侄子。

    她又取出新做好的一个红木镶金首饰盒,把各类首饰都往里放。

    这些都是预备给女儿订婚用的,可见用心良苦。

    林一堂不敢有丝毫懈怠,亲自拎着箱子,还动用了叔叔的大部分警卫,家中只留了几个人。

    林觅回家后在房里写日记,把心中的迷茫和苦闷记录在纸上。

    她只取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化妆品、玩具一概都不带。

    她是真的,又是善良的。

    对于亲人,从来都是无条件信任。

    看到母亲和表哥关门谈话,也没有过去偷听。

    如果她稍微有一点怀疑之心,就可以发觉这次回老家看奶奶不过是骗她订婚的幌子。

    林一堂的安排很周密。

    凌晨四点就上了北平开往津的火车,一路戒备森严。

    六个多时后顺利到达津车站,从而避免了走夜路的危险。

    林觅回想起警卫队赶饶一幕,于心不忍。

    “表哥,他们很多人买的无座票,在广场上坐着休息都是迫于无奈,也并不妨碍我们走路。你为何要为难人家!”

    “觅觅,你不了解车站的复杂情况。若是不清道,万一有人趁机袭击我们,掏枪都看不清!”

    林觅听他讲得有理,也不好再他。

    她看到林一堂的那两只皮箱,好奇地问:“表哥,我看你一路心翼翼,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他神秘地笑笑,伸手轻轻捋了一下帽檐,“到了老家再给你看。”

    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牵着母亲蹦蹦跳跳地进来了。

    那妇人手中拿着扫帚,是车站的清洁工人。

    孩跟随母亲扫地,跑着笑着。

    他手里舞动一串鲜艳欲滴的冰糖葫芦。

    林觅一路上滴水未进,被红红的山楂果子给吸引住。

    林一堂见她望着糖葫芦出神,站起身走到孩母亲面前。

    他掏出一块银元:“喂,我想拿它换你儿子的糖葫芦。”

    孩子的母亲抬头看了他一眼,并不理睬。

    林一堂把孩子拎了起来,吓得妇人颤抖着跪地求饶。

    本来只是想问问冰糖葫芦多少钱才肯卖,没有坏心。

    然而一路上精神高度紧张,难免会有过激行为。

    “表哥!放开孩子!”

    他手一松,孩就掉下来摔个四脚朝,哇哇大哭。

    林觅过来与妇人一同扶起孩子,帮他揉着摔疼的地方,安慰道:“不哭,不哭。”

    林一堂有些不忍,又多加了几块银元递过去:“抱歉,我没抓稳。钱你收着吧。”

    妇人叹道:“军爷,何苦为我儿子的糖葫芦在这费劲,广场上有的是卖这玩意的。一块银元都能买上百根了!”

    林一堂犹豫了:他也想去买两串,但得守着箱子,不方便。

    林觅站起身来:“表哥,我去买。坐了一早上的车,趁火车没开想散散步。”

    他于是喊了警卫陪她去买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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