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我皱着眉头问。

    被红线所缠的“邪灵”则一脸茫然,似乎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这东西。

    “缚灵丝,用来控制灵体的邪术。”佟彤说着,用空着的左手抓起供桌上的金钱剑。

    “等等!”我叫停她,“你斩断缚灵丝,会引起控制她的人的注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人就是马兴或者韦三立。”

    “话是这么说,可是一旦对方施法,它就会转过头来对付我们。”佟彤定定地看着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她乖乖听话的,但我必须警告你:灵体,特别是吸食过人类元阳的邪灵,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对付。”

    “如果你想将他们抓住,就不能打草惊蛇,不然,天大地大,以他们的本事,一旦潜伏起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找到他们。”

    好不容易握住了打蛇棍,我怎么可能让这两条毒蛇蛰伏起来。

    悬赏我性命的暗花虽然已经取消了,但幕后之人还没找到;另外,还有那个吊眼男和可能存在他身后的势力。光是他们,我已经疲于应付,要是再添第三方,我不用他们动手,自己就先崩溃了。

    所以,无论如何,马兴两人,我必须先解决掉。

    而这次,就是最好的机会。

    “有没有办法将她暂时困住,让马兴他们无法施法控制?”我沉吟了一会,问。

    “这要去找一下前面的色老头,你等着。”佟彤目光扫了一眼“邪灵”,将青铜镜和金钱剑塞到我的手里后,转身跑了出去。

    “谢谢大师。”“邪灵”感激地望着我。

    她估计担心刚才佟彤那一剑不是斩这些缠灵丝,而是想将她劈了。

    我把用一百零八枚清三代铜钱通宝组成的金钱剑放回供桌,朝她摆摆手:“我不是什么大师,你叫我关俞就好。对了,还没问你姓名。”

    一口一个“邪灵”,难听又拗口。

    “奴婢李思云,本是大辽国西京大同府人士,家父曾忝为一县之令,因得罪耶律皇室被杀,奴婢家中所有老少被贬为奴为婢。奴婢被送到了辽阳郡主府,成为郡主的贴身侍女,郡主年轻而殁,奴婢陪葬......”

    果然是惨无人道的旧社会,一个县长家如花似玉的大小姐,一言不合就被贬去做奴婢,还要陪葬,真真是万恶的封建思想!

    “现在已经是美好的新社会了,除了电视里演的,没人叫自己奴啊婢啊,我看你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还是适应新时代吧。”

    “好的,谢谢大师。”她抿嘴而笑,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

    不得不说,这一颦一笑,明眸可夺魄,如果真出现在梦中,大多数正常男人怕都挡不住。

    或者说,是不想抵挡。

    梦境虚无,可不讲伦理道德。

    凡夫俗子嘛,食色本性。

    “聊得挺开心呀!”母老虎回来了,虽然不是我养的,但是河东狮吼,吓死河鱼,不可不防。

    我连忙收回目光,定了定神,看向佟彤,装出一脸欣喜:“你总算回来了,怎么样?”

    “我看你都被勾了魂了,还知道有旁的事?”她瞪了我一眼,又剜向李思云,威胁道,“妖精,收起你的邪魅,本姑奶奶可不会跟你客气!”

    我微微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惊觉,原来自己刚才真的被她“勾引”了,不由老脸一红。

    “刘老头怎么说。”我机智地扯开话题。

    “那色老头有钱就好办事,这次坑了我半个月的工资,哼哼,还好意思叫我世侄女!”佟彤咬牙切齿地说,然后将手里只有食指长的深红色葫芦塞给了我。

    从表面看,它就是一只开了塞的手捻葫芦,包浆柔润,看来盘玩有些日子,腰间栓着编成金刚结的红绳,与顶部的塞子系在了一起。

    “不是说顾问费?也不能报销?”我搓着葫芦问。

    她看白痴一样看过来,我才想到,这种封建迷信,怎么可能真批顾问费。

    “赶紧老实交代,外面天都黑了。”她抢过我手中的青铜镜,柳叶眼里明察秋毫的目光连我都看了进去。

    这是把我也当成嫌疑人的节奏吗?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知道时间紧迫,不再废话,示意李思云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她所“寄灵”的石女雕像,正是马兴在墓中倒出来的,马兴既然是出马仙弟子,自然能够看到其中的“寄灵”。

    来本市前,他利用李思云先后用同样的手段坑害过三人,陈一程是他们的第四个目标。也是在这一次,马兴才和在本地道上混了多年的韦三立勾搭上,联手设下了这个局。

    局很简单:随机相中一个土豪,然后将寄灵石像出给对方,利用寄灵——也就是李思云吸食其阳气寿元,在对方重病缠身、求医无门的时候,自己再扮成高人上门,替其“排忧解难”,顺便再捞一笔。

    只不过,这次他们并不顺利,先是有上师路过,看出了其中端倪,提点了陈一程,然后,在收网之际,又遇到了我和谢谢。

    今天马兴出现在宕闲居的时候,一副匆忙焦急的神色,明显是料不到我们突然出现。

    “不对。”佟彤似乎想到了一个不合理的地方,“陈一程怎么可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见我不解,她又解释:“一个人夜夜被吸食阳元,再强壮的人最多也只能坚持十天半个月。”

    而陈一程在鬼市买下石像已经有半年时间了。

    李思云答说:“陈一程有祖灵保佑,而且,他还有一缕命魂,寄托在其亲手雕刻的那件根雕木佛里,这才坚持了这么久,仍然活着。如果不是大……关俞今天出现,最多再过两三天时间,他就会耗尽阳元。”

    那件根木佛雕是出自陈一程自己之手?

    令我惊讶的,却是这一点。

    传说只有达到人艺合一的境界,才能与手中之物互为通灵,没想到陈一程还是位名家。

    这一点,借用盘玉的概念,那至少是“意盘”的境界。通灵的玉石,之所以能够“养人”,而且能挡灾,正是因为玉主的意念甚至一缕灵魂进入其中。

    “原来他是那些陈家人。”佟彤却是想到了另外一点,听她的语气,似乎认可了李思云给出的答案。

    一边,她还孜孜不倦地给我这个小白扫盲:“本市最负盛名的宗族祠堂——陈家祠知道吧?”

    我乖巧点头,就像一名听话的三好学生。

    陈家祠我去过,简略知道这座宗祠建于清光绪年间,是省内各地陈氏宗族共同捐建的“合族祠”,祠内供奉有出资的各个陈氏宗族的祖先牌位。

    “但凡供奉有祖先牌位的那支陈氏族人,无论生前还是死后,只要还在阳间,就会受到宗祠荫庇、祖灵护佑。”

    听到佟彤的这句话,我的心里忽然冒起一个念头:陈喜也是这些陈氏宗族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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