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王哥见我此刻的表情,眉头微皱着问,“是不是摆地摊那里不好搞?”

    他大步走了进来,直接在茶台主位上坐下,直截了当地说:“要不你还是过来帮我。我已经把艾瑞南买了,有你把关,我才能放心。”

    知道他是担心我,心中感动不已。

    我自己什么斤两,他也清楚,上次捧得我就天上有的,用江湖术话来说,纯粹是假借天梯。

    要真让我去给他把关,艾瑞南不用三个月就会变成刘备的弟弟——关张!

    “我就是忙的,没时间睡觉。”我没有直接回绝,毕竟我现在手头上有些货,如果能通过这条关系出去,比在鬼市里摆地摊,那肯定要出得高。

    那些混迹多年的老鬼贩,背后必然也有不少路子,不然,他们按“老规矩”拿的货,要是全靠在地摊上出,指不定亏死。

    就好比贵叔,那天我给他指的扇子,再也没有在他的摊子上出现过。

    再比如古玩城的文掌柜,为什么会把那批血玉包给我,除了因为我镇得住,同样是看中我背后的“关系”。

    这批俏货,我和他一样,自然不会全指望在地摊上出。

    现在手握“艾瑞南”的王哥,显然就是我的“关系”。

    而作为自己人和作为朋友,一旦涉及大的利益,态度肯定不会一样。

    “你别忙着拒绝,先听哥哥说。”

    王哥立刻就摸到了我的态度,马上开口堵住我的退路。

    “艾瑞南下个月底有一场夏拍,规模不大,但是是我接受公司的第一场拍卖会,你肯定不会想见到哥哥我搞砸的,对吧?”

    他问完脸色直接沉了下去,话锋一转:“但是集团里有不少一直眼红着这个位置的人想!”

    “要是以前,我孤家寡人,薪水和分红,足够我挥霍,可现在不一样了,弟弟。”他见我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又开始打起感情牌,“自从认识了你嫂子,我就必须为了他,闯出一番天地来!”

    说着,还跟狠下心一样,握拳狠狠擂了下原木的茶台。

    我心里五味杂陈,最后悉数化作苦笑。

    “你小子笑什么?”王哥瞪着我,没好气地问。

    “泡茶,泡茶。”我没敢搭理他这句话,只好转移话题。

    “唉呀,你看我这脑子,还是没酒醒,怠慢了兄弟。我这三顾茅庐的刘备,做得不地道。”

    他拍了一下宽阔饱满的额头,继续演了起来。

    我将一切看在眼里,并不说破。

    不过也没干坐着,将背包里用报纸和碎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宝贝拿了出来。

    趁着等待水开的空隙,我把它递了过去:“您掌掌眼。”

    王哥小眼一亮,接过之后,毫不啰嗦就揭开。

    “钧瓷茶盏?”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我在地摊上捡的漏,也不嫌脏兮兮的,“还有蚯蚓走泥纹,好家伙,大开门宋钧瓷啊,要是能清理出俏货来,价格低不了,说说多少钱捡的?”

    见到它这副“落魄”模样,王哥就猜到我是捡的漏。我也没端着,直接竖起一个巴掌说:“五十块。”

    “可以啊你小子,这一倒手,就能赚个好几十倍了。”他朝我竖起大拇指。

    我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不是我装,只是有些乐趣,自然要自己发现够味。

    王哥估的价,只在普通同款钧瓷的范畴,他显然还没察觉其中之“变”。

    他见我这模样,眼睛微微一凝,到底没有开口,而是再次打量起来。

    他没有盲目动手清理,因为如果其中还有什么细节是他没发现的,而我既然能看出来,关键之处,明显不在脏污的地方。

    “这蝴蝶,的确是后来漆的啊。”王哥伸出拇指搓了搓茶盏内底漂浮的紫红漆,自言自语。

    “关俞,你可别告诉我有透视眼,能看出脏污下的窑变来?”

    又过了一会,还是没看出其他端倪,王哥放下茶盏,表示已经放弃。

    “王哥,你的脾气得改改,心浮气躁的,错过了漏也就算了,别到时候打眼大了,把自己给栽进去。”

    出于对他的情谊,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告诫道。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一家拍卖公司的掌舵人了,这一行的水比海还深,要是真被有心人给套路了,就背后有王氏靠着,说不得也得狠狠跌跤。

    伤筋动骨或是轻的,就怕再爬不起来。

    更何况,他自己都说了,还有不少人红着眼盯他呢。

    除非他直接做个撂手掌柜。

    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明显不可能。

    王哥似乎也记起自己今非昔比,一脸郑重朝着我抱拳:“受教了,兄弟!”

    我耸耸肩,沉默地看他重新上手。

    又花了几分钟时间,在诸多因素的参杂下,王哥终于看出了其中的之“变”,他指着内底的漆色,瞪大了单眼皮的小眼睛问我:“你别告诉我,当时就看见了这一线窑变釉色?”

    见我默认,王哥蹭地站了起来,盯着我就跟饿了三天的狼一样,撑着茶台,仿佛就要扑过来:“兄弟,别的话哥哥都不说了,就凭你这眼力,我就不能放过你,你一定来给我撑场子,要多少钱,随便开!”

    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看来他手下确实人才缺得慌。

    “王哥,你先坐,凭你这两年的关照,只有要用到的地方,我肯定不会拒绝。”我先给他一个态度,这才委婉地说起我的想法,“可是鬼市那地方,你也知道不简单,说白一点,接下来一年时间,我没办法完全抽身。”

    不等他面露失望,我换了口气,就接着说了下去:“不过,我们可以换个方式合作——艾瑞南,现在最缺的除了能撑得住台面的人,怕还有镇得住马上就要到来的夏拍会的标的吧?”

    “标的我当然没办法都解决了,不过一两件重器肯定没问题。”谨慎如我,自然不会大包大揽,毕竟,再小一场拍卖会,也不是随便什么个人能够撑得起来的。

    但是,“重器”在一场拍卖会里绝对是起到画龙点睛作用的。

    龙活不活,全看这一着。

    “你在那里真的连重器都能搞到?”王哥知道我的性格,既然是说出来的话,基本就算铁板钉钉了。

    因而,他的语气并非质疑,而是惊讶。

    “呵呵,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最多一个星期,至少也给你搞一件过来。”

    我卖起了关子。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得寸进尺强拉你过来。这样,你就在艾瑞南挂个顾问专家的名头,年薪一百万——别争,再争就是两百万!”

    我:.......

    能不能让我多争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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