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瑶姑娘客气了,叫我名字即可。”我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小人物,自然不敢托大,回了一礼道。

    “好!”风瑶声音清脆,这回倒是爽快,“你也叫我名字。”

    我笑着点头,忽然问了一个唐突的问题:“如果我没猜错,风瑶,你的秘术,和声音有关?”

    “关俞。”她念了一遍我的名字,跟我一样,聊作适应。

    但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你好像并不关心我们为何会引你入局,甚至,一点也不生气?”

    “生气有用吗?”我笑起来,“更何况,真正的怒气,从来都不在脸上。”

    “你真是怪人。”互道了姓名之后,彼此也就不用再端着说话。

    “只是小人而已。”我耸了耸肩,非常无趣地用她的话回敬。

    “不仅是小人,还小气。”她白了我一眼,转而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千门中人?”

    果然,我暗道一声。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振振有词地说:

    “普通的四门里,可没有你的手段。我粗浅知道,外八门和八大门的真正区别,更多是在于对秘仪术法的运用。江湖八大门,非一门秘传,学不到真正的门中秘术。外八门则不不同,每个传承,都有属于自己独步一方的玄妙之法。”

    “你知道得还真不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出,我说的仍旧是“神仙话”。

    但是她的回答,却是对我的猜测的肯定。

    “你这么放水,真的合适吗?”我脑洞一开,突然想到了原因。

    细细想来,从一开始,她选择用龙涎香水,已经是给了我一个警醒,接着,又给我了一个“失望”的眼神,还请我登台,让我有机会破除她的阵术。

    她没有回答,而是重新盘起了长发,右手凭空一摸,将不知藏在哪里的那支“凤首飘青花蓝缠龙纹冰翡”玉簪,重新捏在了玉指上,插了盘好的发髻里。

    洁白欣长如天鹅的脖颈再度露出。

    风瑶嘴角勾起,这才笑吟吟地道:“如果说,我希望引你入门,而且是千门,你信么?”

    “不信。”我想也不想就答。

    接着一脸认真地说:“你的声音的确好听,空灵而魅惑,不过对我没什么作用,就不用白费力气了。”

    “不懂情趣。”她毫不留情地啐了我一句,却是音色不改,眨着明亮的眸子,饱含期待地问,“能值得我不惜念力的人,你可是第一个。真的不考虑考虑么?”

    我强行转移话题,自然是不肯落她的圈套:“我们还是说正事吧,别告诉我,你们不惜担着被我毁掉这一局的风险,请我上门,就是和我开玩笑。”

    “一个值得我千门注意的人,怎是区区几千万的小盘子能够比的。”

    嚯!真是财大气粗。

    “你把我捧这么高,就不怕我摔死?”

    “值得我这么捧的,关俞,你可也是第一个哦。”她甜甜笑道。

    就在我无语时,一个声音,却在我们耳边响起:“呵呵,瑶儿,你再这么死缠烂打,小心把人吓跑了,还是先请关先生进来吧。”

    高手!

    我心中一凛,给传音的人打上了这个印记。

    显然,我们刚才的话,都落在了这个不知道隔了几面墙的人耳中。

    幸好我留了一个心眼,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到底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像蓝丽那么“厚脸皮”,听了这声打趣,风瑶的脸都红到了耳朵根子下。

    “关俞,我最后问一次,你答不答应。”她咬着贝齿,狠狠地说。

    “要不我先走?”我死猪不怕开水烫,说这话时已经退了一步。

    开玩笑,外八门哪是那么好进的,别看她面上这副恳切的姿态,保不齐就在底下挖什么坑呢。

    “算了,反正机会已经给了,你既然不答应,那就好自为之吧。”她翘起高傲的天鹅脑袋转身离开,连话带我都给丢在了台上。

    我:……

    “关先生见谅,小姐就是这副孩子脾气。”一直在关注着台上动静的那个谢顶老头,这时朝我迎了过来,抱了抱拳,歉然地道。

    “老先生言重了。”我回了一礼,自然不会和她计较。

    对于这个国际级别的“影帝”,我还是非常敬仰的。

    “关先生不俗,您叫我老温就好。我领您去见老爷。”他赞了我一句,然后将我请下了台子,走向会所最里面的那间vip包间。

    老温敲了敲门后,这才推开,示意我自己进去。

    包间很大,却空荡荡的,只在靠外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大台子,还有几张椅子。

    骗四门的手段,讲究局了即散,从地上崭新的痕迹来看,我刚和风瑶在台上说话时,这里还是一间器物华琅的奢华贵宾室。

    同样的,等到我从这里走出去,外面只怕已经连招牌都消失了。

    倒是台子上,还摆着刚才那尊“压轴”的元青花云龙纹大罐。

    既然是老温“交流”到的,自然还是个形式。

    不过也让我意外,就算这尊元青花是今晚是唯一一件开门的瓷器,朱有乾报出的五千万,亦不啻于天价,应是有利可图,他们居然能能够舍弃?

    但我还没开始细想,心思已被台子后面坐着电动轮椅出来的中年男人引去。

    容貌依稀可见俊朗,但是面色暗黄,气息萎靡,半头白发,而且还是目盲!

    哪怕如此,我也不敢有丝毫小觑于他。

    “很失望?”以他的境界,早已无需用眼看人。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不是像他表露出来的身体状况一样,虚无乏力。

    “不,只是有些意外。”我老实答道。

    “能否问关先生一个问题?”

    “前辈请说。”

    “我们这番引你入局,不生怒?”他问了个老问题。

    “自然生怒,不过,我暂时还能忍住。”我却不会按照老问题回答。

    “能忍多久?”他神色不动地追问。

    我笑道:“不好说,三五分钟,三五个月,或者三五年,只看前辈的意思。”

    他赞赏地“看”着我:“呵呵,年纪轻轻,能有这番悟性,瑶儿想引你入门,看来不是说说。”

    “前辈何出此言?”我心中一动。

    “瑶儿修的是本门秘法天心术。说浅点,和惊门手段类似。”他笑了笑,给了一个非常具象的解释。

    话虽如此,能当得千门秘术之称的,又怎是一般的惊门手段可以比拟。

    或许,唯有惊门秘术可相提并论。

    但他并未多说,转而指着台上的元青花大罐说:“知道关先生有明面上的门路,这尊元青花便想请着帮忙处理。放心,是干净的。”

    居然将它留着是这个原因,这个“意思”,倒是很够“意思”。

    我想也不想就答应。

    本来我就是干这行的,哪有干看不吃的道理。

    “那我们接下来,就谈谈合作吧。”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像在哭。

    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他直接说出了“合作”的内容:“我只要秦岚的人,她的其他一切,都是你的。”

    原来,这才是他找上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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