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行礼之后下去请紫真道长。

    “你们...”明仁帝弯着腰,挥手让他们赶紧走。

    “于下,做儿子的应当关系父亲的身体。于上,父皇是天子,儿臣等自当要关心。”

    解愠强硬的话说出,明仁帝又咳嗽了几下,解容和解启也没有要退下的意思。

    紫真艰难的迈着脚步,右腿走动时,衣服摩擦到伤口,额头上冒出层层的密汗,暗自握拳使劲儿的隐忍下痛楚后,才对明仁帝行礼。

    “紫真见过明仁帝。”

    明仁帝咳的厉害,顾不上其他,张开手抖着手臂。

    紫真立刻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柳时兮往他那边喵一眼。

    紫真狠狠一颤,锦盒掉在地上,棕色的拇指般大小的药丸掉了下来。

    “父皇,这是什么玩意儿?”

    解启惊讶出声,明仁帝已然没精力与他解释。

    手再一挥,紫真立刻从袖子里再拿出一个锦盒。

    李思怕又撒在地上,上前拿过,献给明仁帝。

    明仁帝颤颤巍巍地接过,柳时兮半阖着眸子,望着高位上,他慢慢地吞下。

    紫真的眼神从李思接过药丸之后再也没有从柳时兮的的身上离开过。

    在她的眼中,他猛然间看到了报仇后的快感。

    “皇上,有毒。”紫真突然间,大喊一声。

    明仁帝已经把药丸含在嘴巴里,就差那一口快要咽了下去。

    好在只是入嘴,早年征战沙场的反应力让他快速地把药丸吐了出来。

    “咳咳。”

    明仁帝又是咳嗽两声,大把大把的血从喉中流出来。

    “一帮废物,快传太医。”

    解愠见此,冷着嗓音与李思说。

    李思跟在明仁帝身边几十载也没见过明仁帝咳血,吓破胆地往太医院里跑去。

    太医来了之后,给皇上瞧病,开了几味药,又施针,许久之后,明仁帝才稍微的有些好转。

    “放肆。”

    明仁帝的大掌拍的桌子作响,死瞪着紫真。

    紫真直接跪倒在地上,哆嗦着嘴唇道:“陛下,是柳时兮强迫紫真下毒。”

    几双眼睛赫然在那一刻,都望着时兮。

    时兮忙摆着手:“冤枉啊。”

    紫真又道:“她与哈吉而联手,骗我去宫外,将我打晕,半昏办醒之间,我听见柳时兮说要为广长王,为柳家一脉报仇。”

    明仁帝的脸色更加的昏暗几分,广长王在他这里是不能被提及的三个字,在整个京都,更没有谁敢当众说出。

    这下,已然碰触到明仁帝的逆鳞。

    柳时兮呵呵的笑一声:“紫真道长自称是天神转世,瞧瞧你这样,分明是市井小人,哪里有半分天神样子。”

    明仁帝的眸光更为一暗,看紫真的眼色出了一些的杀意。

    柳时兮挑了挑头发:“你说我与哈吉而骗你去到宫外,可有书信,是谁传话?以何理由?”

    紫真一下子慌乱了:“自然,自然是以修建回龙观为理由。”

    “哦,是吗?”

    柳时兮反问一句,话语轻挑:“有毒无毒,一验就知,谁真谁假,自然能分晓。”

    解愠负手而立,对着李思道:“验毒。”

    李思再看向明仁帝,明仁帝点头之后,才让李太医验毒。

    李太医拿出银针,在火苗上烤了几下,插进药丸之内,片刻之后再取出,银针毫无变化。

    “啧啧,这一招借刀杀人做的妙呀。”柳时兮在大殿之内鼓鼓掌

    “紫真道长哄骗皇上是真,炼药失败是真,不敢承担责任,正好借着皇上咳血,把罪名全都推到我身上。”

    紫真大骇,接连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皇上明察,紫真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现下丹药里无毒,紫真又何来陷害小郡主这一说。”

    柳时兮眯了眯眼睛:“是啊,丹药里无毒,那道长为什么要说丹药里有毒呢?”

    “还不是因为...”

    “行了行了。”明仁帝被他们吵的脑壳疼,自知紫真说不过柳时兮,干脆别让她丢人现眼。

    “丹药事件朕可以不追究,但是依朕看,朕的回龙观,你们是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皇上,时兮冤枉,时兮已经和紫真道长衙回龙观的地址啦。”

    明仁帝的锐利的眼睛中终于有了一点的色彩:“是在何处?”

    柳时兮眨眨眼睛:“皇上放心,时兮定会给皇上一个惊喜。是吧,紫真道长?”

    紫真又抖了三分,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往下冒,伤口裂开,痛的他暗自苦叫,只想快点离去,只好说是。

    明仁帝哼了一声,也不管真假,方才动了气,着实有些累、

    “你们下去吧。”

    几人告退后,明仁帝叹了一口气。

    “皇上,李嬷嬷那,如何回复?”

    “回复什么,难不成让朕为了一个乳娘,处理两位皇子?”

    明仁帝一道厉声,话语里也皆是无奈。

    一个是他最看重的儿子、一个是他最为愧疚的儿子。

    另一个,唉,不说也罢。

    两个儿子为了另一个儿子出手伤人打人,于公于私,他除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能怎么做。

    “一帮臭小子。”

    虽然打算放过他们,不过明仁帝还是气不过,骂了一句。

    “赶紧想个法子,让柳时兮滚回凉州,自从她来了,没一天消停过,朕是再也不想在京都看见她。”

    明仁帝不爽的叫嚣,停了一嗅儿:“姓柳的,果然都让朕厌恶。”

    李思不由的低下脑袋,不敢回这句话。

    “赶小郡主回凉州固然容易,只怕,太子殿下和太后会不答应。”

    明仁帝死死的拧着眉头,从鼻子里哼出一股热气。

    这柳时兮,还真是找对靠山。

    解愠是他儿子,怎么处置还不是他说了算。

    偏偏他那个母后,只听这个孙子的话,他总不能把自己的亲母后给处置了。

    “老奴倒有个法子,或许没办法让小郡主离开京都,但是一定能压制本性,不敢乱做事说话。”

    明仁帝看过去,李思的背脊骨弯的更低:“倒不如随了小郡主的意,把她弟妹接到京都。天子脚下,两个孝子能起什么风浪,软肋在皇上的手中,亲情和爱情,想必郡主会选择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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