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携着击碎万顷长空之势,压在城市上空,让向来不怕地不怕的人也胆战心惊。

    魏陶哄着因为雷声哭闹不停的儿子,被酒精熏得迷糊的脑袋,在阵阵滚雷下也清醒不少。

    “老喻,你卿卿到家了吗?”窝在丈夫怀里,魏陶轻拍着儿子,回头一脸担忧地问。

    “你的信息她没回?”喻德宽的手环过妻子的手臂,摸着儿子的脑袋安抚。

    “就因为没回。”魏陶忧心忡忡,“我这眼皮一直跳,心慌得很。”

    “别瞎想。余总兴许有事耽搁来不及回。”喻德宽拍拍妻子的头,宽慰她。

    “可这雷太吓人了,像劈在房顶,你瞧把漫漫吓的。雨又这么大,感觉房子都快压塌了。她又是一个人……”

    不等魏陶滔滔不绝完,喻德宽低头一本正经道“你这是嫌弃我家是老房子?没事,房子塌了我给你和漫漫顶着,我个高。”

    “噗呲。”满脸愁容的魏陶因为丈夫的话破忧为笑。

    喻德宽是那种很实诚木讷的性格,还有点直模突然讲出这样一句话,让魏陶意外,也让她甜蜜。

    这呆子,开窍了!

    魏陶被自己丈夫这么一闹,心里的愁闷消去不少,但仍不免担忧。

    “行了,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余总是个有福气的人,吉人自有相。”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

    “嗯…认识你之后。”

    “嗯?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佛光普照的属性?”

    “认识你以后,我每都在祈祷你能嫁给我,然后你就真的嫁给我了。结婚之后我又每祈祷你能给我生个儿子。这不?”

    “神棍。”

    ***

    门关上的那一刻,严骢已经顾不得隔壁房间的情形了。尽管他所剩不多的意识里,真的很想拉开门,冲过去,把那个男人驱逐出余卿卿及至范围。

    然后…没有然后……

    他怎么能,怎么敢?

    那个男人,是她所爱啊!

    他算什么?有什么资格替她不平,替她心痛。

    她甚至抛弃他们之间的回忆,不愿想起他这个可有可无的人。

    她不要他,所以他算什么?

    可是没有关系呀,真的。他们可以重来的,他不怕,他可以努力。他可以排除万难,让她重新认识自己。

    他以为,他本以为。

    一切都会如他所想,这次回来,到她身边,没有那个男人,他是有机会的。

    他或许,有机会跟她重新制造那般美妙的回忆。

    带着自私阴暗的偷想法,偷走她生命里没有那个男人,独属于他和她的时光。

    想不起来他是谁,没有关系。不知道他是谁,也没有关系。

    他们能从头来过,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他疯狂的期盼着,心的试探着,谨慎的维持着。他与她,她会给他留有一席之地,对吗?

    可是现实告诉他,想要偷走别饶东西,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所以那个男人回来了,在他来不及与她有过多交集,制造更多美好时,回来了。

    所有的心酸委屈,艰难苦痛,在那个男人面前,是如此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这多可笑啊。

    那个男人回来了,他是谁,于她而言,有什么关系?

    一个偷偷摸摸的追随者?一个被划分在她世界之外的旁观者?一个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loser?

    是啊,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余卿卿,我真的……很难过呢。

    严骢的脸色有些苍白,在所有灯都开到最亮的房间里,映照出近乎惨烈的白。

    尽管门窗紧闭,房间外的雷势,却像砸在严骢的脑子里,炸出让人绝望的痛福

    他一手撑着太阳穴,一手捂住胸口的位置,跌跌撞撞逃进了浴室,狼狈之态一如从前。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阻隔了他想窥探隔壁房间的冲动,也阻隔了雷声的打扰。隔绝出一块自我救援的净土。

    被随意丢在茶几上的新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里没有名字没有数字,只有接通的滑动键。

    电视播放着音乐频道,刚好此时画面中,是歌后王菲,唱了一首《我愿意》。

    “…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喔想你到无法呼吸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声告诉你喔喔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歌后特别的嗓音从立体音响里播放出来,伤感在房间里愈演愈烈,掩藏去那几不可闻的手机铃声。却掩藏不住,压在人心底的雷声。

    淋浴喷头不知何时被男人打开了,面前就是落地镜,潮湿的热气附着了薄薄的一层在镜面上,模糊了镜子里反射出来的,男饶模样。

    男人呆呆的蜷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姿势。

    他身上的马甲和衬衣已经湿透了,头发凌乱,有细的水珠滴落在湿了大半的西服裤上,样子看上去特别难堪。

    一惯冰冷不近人情的五官全然透着麻木。以往微沉如墨的眸眼似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已没有了人性的光亮,仿佛失去了灵魂。

    此刻他脸上的神情,若被他的职员们看到,定然不会相信。运筹独断,冷漠苛刻的寰宇执行总经理,会出现这样脆弱的一面。

    即使雷声和歌声互不相让地钻进这个狭空间里,也没能让他的神情变迁半分。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歌曲结束后的半分钟,雷神鸣金收兵,结束了这场声势浩荡的对垒。

    手机铃声不知道第几遍响起时,终于被一只还滴着水珠的手拿了起来。

    “讲。”

    听筒的那头,拨电话的男人一惊,一股入髓之寒顷刻间已由听筒里袭向他的全身,让他心有惴惴。

    “人找到了,发给你了。”迫不及待将要传达的信息完,毫不犹豫挂下电话。

    妈的!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惹了那个男人,他为什么要受这迁怒之罪。

    他们是不知道惹恼那个男饶后果吗?不知道生不如死怎么写?

    干!布莱迪那个混蛋,明显就是公报私仇。

    他宁愿去中东解决那批造反的杂碎,也他妈不愿意做个通讯兵好吗?

    而且还是在那个男人随时处在失控的状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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