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徐毅没想到的是,老秦倒是没什么动作,反而是程咬金,却是朝着他的后脑勺,就是扇了一巴掌。

    徐毅的表情,顿时便有些发蒙,一脸茫然的看着程咬金,却见得此时的程咬金,冷着一张脸,像是被徐毅得罪了似的。

    “知道为何打你吗?”老秦看着徐毅发蒙的表情,不由指了指旁边的软塌,示意徐毅坐下来后,这才望着徐毅问道。

    “这是老夫给你小子的警告!”老秦的这话落下,看到徐毅茫然的摇头,程咬金的鼻子里,顿时发出一声冷哼,冲着徐毅没好气的道。

    “程伯伯这是警告我什么?”徐毅听着程咬金这没头没脑的话,禁不住摸了摸,刚刚被抽了一巴掌的后脑勺,神情越发有些茫然起来。

    “自然是叫你不要多管闲事!”看到徐毅依旧没明白,他们两人的良苦用心,老秦顿时有些失望的叹口气,道:“有些事,就不该是你能掺和的!”

    “秦大叔是说粮食的事情吧?”听到老秦的这话,徐毅总算是听明白了,继而,望着老秦苦笑了一声,问道。

    “那还能是什么?”程咬金一掌拍开了徐毅带来的酒,使劲的嗅了嗅,脸上顿时便露出陶醉的神色,然而,听到徐毅的这话后,却又没好气的说道。

    “不错!”老秦眼睁睁的看着,程咬金在那里,自斟自饮的灌了一碗酒下肚,禁不住抿了抿嘴唇,但随即,目光便强行移到徐毅身上,道:“这其中牵连的人太多,一个不好便深陷其中了,到时,只怕陛下也保不住你的!”

    “有这么严重吗?”徐毅听到老秦的这话,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当然知道,那几个粮商的背后,便是关中的世家豪族们,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当回事!

    世家豪族又怎么了,难道还是三头六臂不成,如果真要惹到了他的头上,照样跟他们死磕到底!

    可现在听着老秦的这话,再看看老秦一脸凝重的表情,徐毅顿时便收起了心里的轻视,以老秦这样地位的人,尚且都如此忌惮,更何况,还是他这样小小的侯爵了!

    “你这小子向来做事都不顾及后果!”程咬金刚刚灌下一碗烧酒,此时,脸庞看上去有些通红,听到老秦的话后,顿时望向徐毅,满嘴酒气的道:“老夫就是怕你小子冲动了,无缘无故牵连进这件事里!”

    “怎么会!”徐毅听到程咬金的这话,顿时冲着程咬金尴尬的一笑,道:“小子虽然做事冲动,可还是有一点分寸的嘛!”

    “分寸个屁!”徐毅的这话,顿时叫程咬金有点嗤之以鼻,毫不客气的冲着徐毅骂了一句,继而,没好气的道:“从你来长安,都不知道得罪这些世家多少回了,这也就分寸?”

    “我什么时候得罪这些世家了?”听到程咬金的这话,徐毅顿时惊愕的瞪大眼,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望着程咬金不解的问道。

    他来大唐这么长时间,别说是得罪这些个世家了,自始至终都没接触过这些世家,人家的大门,是朝南还是朝北,徐毅都不清楚更遑论是得罪了!

    徐毅想到这里时,顿时便有些不服了,目光瞪着程咬金,非要程咬金给他说个明白!

    “看看!”看着徐毅明显一副不服的表情,程咬金顿时冷哼一声,望着一边的老秦道:“还说这小子聪明,俺老程看着,却是蠢笨到了极点!”

    说完这话时,看到徐毅明显要反驳他的表情,程咬金顿时嘿的一笑,根本不给徐毅开口的机会,抢先说道:“造纸、印刷,现在再加上粮食的事,难道这还不算?”

    “造纸跟印刷,又怎么得罪他们了?”徐毅听着程咬金的这话,眉头当即便皱了起来,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

    粮食的事,如果说得罪了这些世家,徐毅还可以理解,可造纸跟印刷,又怎么得罪他们了,难不成,还抢了他们的饭碗不成?

    “你以为世家靠的是什么?”徐毅的这话落下,程咬金顿时发出一声嘿笑,然而,没等他开口,却听的一旁的老秦,忽然直视着徐毅问道。

    这话落下时,不等徐毅回答,却又冷笑一声,自顾自的回答道:“自然便是靠着家中的藏书了!”

    说到这里时,老秦禁不酌笑一声,微微叹口气道:“在你没弄出造纸跟印刷术前,放眼整个大唐,藏书最多的地方,可并非是陛下的弘文馆!”

    “是那些世家才对?”徐毅听着老秦的这话,总算是明白了老秦话里的意思,继而,一脸恍然的望着老秦,道:“所以,秦大叔才说,造纸跟印刷,得罪了这些世家…”

    “没错!”看到徐毅总算是明白了,程咬金顿时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世家靠着这些藏书,笼络培养后辈,你这一来,便等于让他们那些藏书,成了一堆摆设,世家不恨你那才叫怪事了!”

    “恨我又能如何?”徐毅听到程咬金的这话,不由冲着程咬金跟老秦两人嘿嘿的一笑,一脸轻松的道:“反正已经出现了,总不能还让小子弄消失了吧!”

    “所以啊!”听到徐毅的这话,再看看徐毅一脸轻松的表情,程咬金顿时无奈的指了指徐毅,说道:“老夫就怕你,又一个冲动,牵连进粮食的事情中去!”

    “不会的!”徐毅听着程咬金的这话,由衷的冲着程咬金笑笑,道:“陛下不是已经让刑部去查了嘛,小子怎么可能又去掺和呢!”

    “嘿,刑部吗?”徐毅不说这话还好,一听到徐毅说刑部在查,便见得程咬金顿时发出一声冷笑,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在那里好笑着摇了摇头。

    “等着吧!”看到程咬金意味深长的表情,老秦也跟着好笑一声,望着徐毅说道:“戴胄会拖上三四天,结果,可能会让你大失所望的!”

    “秦大叔意思是戴胄会包庇?”徐毅眼见着程咬金跟老秦两人,都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顿时惊讶的微微张大嘴,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非是戴胄要包庇!”徐毅的这话落下,老秦顿时微微皱起眉头,望着徐毅道:“难不成,你这小子就没看出陛下的用意吗?”

    这话听的徐毅,表情瞬间有些发蒙,兴许是看出了徐毅的茫然,一旁的程咬金,顿时又朝着徐毅的脑袋,忍不住拍了一下道:“以后将你的聪明劲儿,也往这方面使使!”

    徐毅便委屈的揉了揉后脑勺,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老秦。

    老秦见状后,只得微微叹口气,无奈的解释道:“陛下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对这些世家动手的,只不过,是逼着这些世家拿出态度来而已!”

    “什么是态度?”听到老秦的这话,程咬金的目光,顿时也望向徐毅这边,嘿的冷笑一声道:“如今这个时候,自然便是粮食了!”

    “所以,只要拿出粮食,就会既往不咎了对吗?”徐毅听着老秦跟程咬金的这话,脑子中浮现出李二在大殿中愤怒的样子,不由的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真要是如程咬金跟老秦所说的,李二从头到尾的愤怒,都是在做样子,那就真的让他太失望了!

    不过,徐毅却还是相信,早上太极殿里的李二,那种愤怒是没有掺杂任何的东西的!

    “陛下这也是无奈之举啊!”兴许是看出了徐毅的心思,老秦顿时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望着瞬间有些低落的徐毅,道:“陛下心里,其实比谁都要愤怒,只可惜,现在还不是动这些世家的时候!”

    “随便吧!”徐毅听着老秦的话,明明知道老秦说的话很对,但只要想想,最后还是拿这些世家没办法时,心里便顿时有些难受起来。

    “现在你小子总该明白,老夫怕你牵连进去的意思了吧!”程咬金看着徐毅瞬间低落的心情,不由嘿嘿笑了一声,望着徐毅不由的摇头笑道。

    随即,便给自己斟满一碗酒,正准备一饮而尽时,正好便看到一旁的老秦,也露出渴望的眼神,顿时便也给老秦斟满一碗。

    “放心吧程伯伯,小子不会再过问这事的!”听到程咬金的这话,刚刚还心情低落的徐毅,顿时抬起头来,冲着程咬金灿烂的一笑,语气肯定的说道。

    随即,目光看到老秦手里的酒碗,不由分说,便从老秦的手里接过来,直接在老秦目瞪口呆下,端起来,便是一饮而尽。

    感受着从喉咙而下的那股炙热,徐毅顿时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目光再望向老秦时,立刻便威胁道:“回头便告诉秦婶婶去!”

    “你敢!”老秦听到徐毅的这话,那眼睛立刻便瞪大了,酒都没喝到一口,回头还要背上酗酒的名声,老秦就差没当场打人了。

    “说说你那羊毛的事情吧!”得到了徐毅肯定的答复,不再掺和粮食的事情,程咬金这才好整以暇的坐下来,望着徐毅说道。

    于是,徐毅便暂时将坏心情丢到一边,耐心的给程咬金跟老秦两人,详细的解释起,夏州纺织的事情!

    这事儿,徐毅早就在信上说了,现在也不过是补充而已!

    听完徐毅的详细介绍,本来就已经心动的秦程两人,当即便一拍即合,不光是徐毅需要的钱,而且,还各家派了两名管事。

    即日后,便带着几车的精盐,直奔夏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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