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牛奶莫名变成不加糖的苦咖啡,舌尖又酸又涩,一股冲动不断推动闻录开口否认,告诉盛荀彰不是的,他不打算在国外定居,也没答应任何的告白。

    指尖蹭了蹭裤缝,悄悄蜷缩成拳头,努力压抑住内心最真实的情感与冲动。

    他不想继续和盛荀彰这样暧-昧下去,该有个结果了。

    “为什么这样问?”闻录避开盛荀彰的问题,面上表情自然,仿佛真真切切弄不明白男人如此询问的缘由。

    双脚踏空的不安感再次席卷盛荀彰,与此同时,胸口弥漫开焦躁的情绪,他觉得闻录此时就是悬在他头顶将落未落的剑,令他无比在意,又无可奈何。

    他恶劣地认为,闻录是在故意折磨他,不愿给他一个痛快。

    可闻录若真的果断告诉他结果,他又有些懦弱地不敢听。

    盛荀彰的成长经历教会他遇事果决,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教会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优秀的商人,却没教过他面对爱情时该怎么出牌,他甚至连洗牌的手法都不会,更别提加入这场博弈。

    假如闻录真的决定离开和别人在一起,盛荀彰发现他无可奈何,他什么也做不了,犹如一个两手空空,赤.条.条的婴孩。

    长久以来积蓄的情感如同囤积能量的火山,在这一刹那轰然爆发,喷薄出炽烈的岩浆。

    盛荀彰眼中浓郁炙热的感情,似草原上燃烧的野火,瞬间吞没闻录。

    他一步跨上前,如一只圈地的野兽,将闻录围困在墙壁与自己之间,切断猎物逃跑的可能。

    “你喜欢跳舞可以一直跳,我会为你送上鲜花,你想和哪位舞者合作,我可以帮你牵线,你想加入哪个舞团,我可以帮你安排,你想拥有自己的舞团我也可以请专业人士协助你打理,只要你想,我就会尽力为你做到。”

    盛荀彰垂眸,对上闻录的眼睛,“你可不可以不走,可不可以不和别人在一起?”

    青年漆黑的眼睫扑簌,遮挡住眼底的情绪,修长雪白的手指轻扣男人精壮的胸膛,“为什么不让我走?不希望我和别人在一起?”

    手指隔着薄薄的衬衫触及男人剧烈搏动的心脏,盛荀彰一把握住青年的手,两只手,一大一小,虽然无法全部包裹,但一深一浅两个肤色的手指却不分你我的纠-缠在一起,像两尾交|缠的银蛇。

    男人黑夜般深沉的眸子直直望进闻录海水般幽蓝的眼瞳,如乌云蔽日,海天相接,融为一色。

    盛荀彰从未如此明晰过自己的感情,他以为自己喜欢的该是虚幻的“月中仙”,他曾无数次嫌弃闻录,高高在上地俯视闻录,可闻录总能给他惊喜,改变他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

    低劣的并非闻录,而是他自己,过早掌握权势让他成为了一个傲慢而不自知的家伙,是闻录让他重新找回自己幼稚的一面,虽然不成熟,但发自内心地快乐。

    合格的盛氏董事长,盛家继承人就应该配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端方美丽的对象。

    不,无关任何身份,盛荀彰本人喜欢的是看得见摸得着,有仇必报,张扬洒脱的眼前人。

    是闻录。

    “因为我喜欢你,无法自拔地喜欢你。”

    闻录倏然掀起眼睫,心跳仿佛一锅煮沸的开水,咕咚咕咚翻滚起泡,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盛荀彰抓住闻录的手臂,似乎生怕他跑了,闻录余光扫到他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这个人,原来如此喜欢自己吗?

    “可是……”闻录缓缓开口,两个字刚吐出,明显察觉男人抓住他手臂的力道骤然收紧,心下不由失笑,起了逗弄对方的念头。

    “你说过不会让我进盛家门。”

    盛荀彰身体陡然僵硬如冰雕,恨不得坐时光机回去扇自己两嘴巴子。

    闻录瞄到他肃穆的表情,偷偷忍住笑意,继续扎心,“你还让我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

    “答应谁反悔谁是狗。”

    盛荀彰经历僵化——石化——风化,人简直快没了。

    闻录无辜地看着他,“我不太想当狗,要不还是算……”

    话未说完,盛荀彰近乎条件反射地捂住他的嘴,大声说:“我是狗!”

    嘈杂的等候区顿时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齐刷刷望向身材高大的男人。

    “天啦,好帅一男人,居然有这么奇怪的癖好。”

    “长得这么帅,变.态一点也无所谓吧。”

    “多俊一小伙子,咋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呢,可惜了。”

    盛荀彰:“……”

    闻录低头憋笑,肩膀直抖。

    太社死了,幸好不是他。

    一向波澜不惊的盛董罕见地面红耳赤,自闭地扭开头,一只白皙的手忽然将他脑袋按到肩膀上,小声在他耳边道:“把脸藏好,要是被人认出来,盛氏股价大跌,你拿什么给我开后门。”

    盛荀彰听到青年含笑的声音,知道对方乐不可支,咬牙切齿地捏了下对方腰上的肉。

    “哎!”闻录浑身一抖,小声警告:“不听话把你的脸公之于众,让你破产。”

    盛荀彰悄摸摸动了动脑袋,嘴唇无意贴上青年雪白细长的脖颈,发出闷闷的声音:“破产我就赖上你,当著名芭蕾舞者闻录的小情人。”

    柔软的嘴唇贴着脖颈细腻的皮肤张张合合,像一股股电流窜过,沿着背脊抵达尾椎骨,青年瓷白的耳廓漫上血色,宛如盛放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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