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中男人出声道:“东胜时代啊?有些久远了,你是不是想问东胜时代你母亲的事情啊?”

    “也算是吧。爹爹不妨说说东胜时代的事情吧。”凤英低着头应了一声,这会面上也显得有些恹恹的。

    空气中突然静默了一会,就在凤英疑惑抬头间才望见那个靠在窗边的男人终于缓缓的开了口。

    “在我知道的时间里,大概是东胜三百年的时候吧,我遇到了你母亲。那一年,原本呢我和你母亲互相之间是并不相熟的。我们二人完全是因为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才结的亲事。我们二人都是不喜命运被父辈摆弄,说到这里有些方面我和你母亲还是蛮像的。

    那日,我们二人都在同一天的夜里逃走了。好巧不巧的,那天下起了大雨,我也没走成她也没走成,我们各自在一间农户小院前落了脚。只是那晚的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些,雷声也很响亮,我还记得那会风雨交加的,雷声赫赫的,吵的我也实在睡不着觉,我便披着外衣起了身。那会我推开窗错愕中望见了那会也正推窗户的你母亲,你说我们是不是有时候真的太有缘了呢?”

    凤墨转头面上这会露出几分惊喜几分激动之色,凤英听着呐呐间点了点头。

    “是啊!我们二人一直是的确是很有缘分的!那夜在雷声雨声中我们二人短暂初遇了。我们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的相望了两盏茶的功夫,只是我透过她房屋的窗户隐隐望见了她那里屋有些不大对劲,犹豫了好一会我做出了一个改变我们二人方向的决定。

    我出言提醒了她,我告诉她今夜夜很深,小心烛火,勿误了点。她却是摆出了一副不信不听的模样。哈哈!那会她还一脸的嗔怪看着我呢。哈哈!她竟然认为我只是在与她搭讪!她也不想想那会雷雨交加的,我哪有那些心思啊,再则我瞧着那会她那间屋子里突然从背后露出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脸,我大惊之下也便不管不顾的冲着那间屋子就是怒喝了一声,身后的男人似乎真被我给吓到了,转身仓皇失措下撞翻了什么东西,也惊到了你的母亲。你母亲吓坏了,毕竟也那会我们各自年岁也都还小,她惊恐也是应当的,她那会大惊之下想要张口喊叫,我暗瞅着夜色实在是太晚了,一则怕她太受惊了,二则,对于我们这类偷偷跑出家里的人也不想太引人注目了。

    我便对着她划着手臂让她不要惊慌,我那会也不知道我的一番动作真的能使她安静下来,她也果是个冷静自持的女子,不一会儿就平静了下来了。那会雨势也渐渐地小了。我两便这样站在风声雨声中彼此静默着大眼瞪小眼的,这会想想也是很不错。

    等雨彻底停后,我们各自也都没有了睡意。我怕她那边的民户院落不安全,我便和她说了一会话,相谈甚欢中我试探着让她借宿到我这户人家,她欣然的同意了。我下了楼,怕她吃了暗亏,我便在一旁与我所在的农户家沟通了一下,农户很高兴的便欢迎了你的母亲。农户的村妇暧昧的望了我两几眼,意味深长中把我们当成了新婚过后的夫妻,估摸着是我二人出来游玩的。我们尴尬间也都不敢太张扬,只得演起了“假夫妻”。

    待到第二天天气晴朗时,我们便各自悄悄在东南巷处分开了,只是没想到她也是先回府了,我亦是。更巧的是我那会回去后父亲母亲,就是你的祖父祖母正在与你母亲的一家相谈婚事一事。我那会没有精力去应付你祖父祖母的询问便也没有管。也就有了后来见到你母亲,我欣然答应,你母亲便也没有排斥的结局。只是啊……”

    说到这里窗前的男人面上神情明显的一变,过了很久凤英听到一声若有如无的叹息声响起,又过了片刻她才又听到他缓慢沉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只是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于你母亲成亲后的一年,朝廷遭遇了不测,据我所知的是朝廷出了叛逆党,又加那会护君卫队正巧被调离了澜城,一场腥风血雨便席卷了整个皇宫。天子被挟持,上至一品大臣下至五品大臣皆被困于朝堂!

    叛党人员错杂在一起,各府家眷远在宫外不得消息,三天也就这样惶恐而过去了。

    终于于三天后某家一官员家眷携子而闯进了宫内,某家官员家眷也不是无名之人,后边也就有了后来的追杀事件。你母亲也是在那段时间混乱中会误杀的,其实并不是误杀……”

    说到这里男人转过了头,把目光转向了这会安静的凤英身上。男人目光平静而暗淡,少了平时独有的晶亮,显得整张脸木讷而没有了灵气。

    凤英抬眸淡淡的望着,眸中也隐隐闪烁着忧伤。虽然那位母亲不是她真正的母亲,但这会她还是感同身受般的感到了难过。

    男人转过了头,继续道:“……等我逃出宫之后,在澜城不远处的郊外发现了你的母亲的尸体。我摸了摸你母亲的白皙的脸颊,一片的冰凉。那会我才知道,我是彻底的失去了你母亲了。你母亲于我而言,是那段年少无知中遇到的光亮,只是我的光亮在那之后彻底消失了……”男人如同被人遏制住了喉咙般,突然顿住了话头,面上哀恸的神情那般的无助中又透着几抹彷徨无错。

    凤英睁开朦胧的眼眸,心下这会也是百感交集之感。她听闻男人有说“其实不是误杀”,凤英脑海中不由又划过了什么,只是又不敢太确定。

    凤墨目光从窗外转到了身后的少女身上,见少女苍白着一张脸,神色是复杂又暗沉,心下不由又是一叹。

    果真是越来越像她了……啊。

    这会凤墨还能想象到梦中女子的模样,含着清浅的笑,冲着他挥手扬唇,一如梦中那般的美好单纯而又透着几抹灵气。

    凤墨又想到,后面躺在郊外的那一日情景,刚刚扬起的唇角瞬间沉了下去。眼眸也闪过了一丝狠厉之色,只是一旁还在独自纠结中的凤英并没有望见。

    凤英低着头纠结了很久,还是问出了自己这会的心声。

    凤英问:“母亲真的是被叛党所误杀吗?”

    也不知是她的语气太过于平静了,还是想到了过往的那些事情,让面前闻言的男人突然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

    男人转头怒喝一声:“闭嘴!”

    凤英面上划过错愕,有些不解的看向男人。

    凤墨似也是反应了过来,他望了望自己的手掌,有些悲痛的抱起了脑袋,不言不语。

    凤英望向面前的男人,目光冷然中也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父亲,你为何不说话?”

    凤英也不想揭开男人的心口伤口,只是这会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她只知道她很想知道她那位生母到底是怎么死的!

    果然连她名义上的母亲怎么死的她都无法知道,她还有什么意义去完成那什么桃花节?

    “告诉你也无妨,毕竟这些事情也都是过去那么久了。你母亲的确是死于郊外,只是不是后来称的被逆党捉住射死的那样,而是在逃亡郊外的路途中为了保护你祖母祖父二人,被叛党人羞辱乱刀扎死的,我不能让你母亲人死了还要背负骂名,我和你祖父祖母全默认了是在混乱中被敌人当场射死的……”

    男人的话,并没有完全回答了她的问题,也只是算是解释了死因。

    “是吗?后来呢?”凤英也跳过了刚刚话题,接着又问了一句。

    “后来,你祖父祖母被从吉华赶到的大军所救,那场东胜时代也就成为了过去时了。朝野大变,官员死伤不计其数,府内我的几位兄弟也相继消失在那场乱事当中了,我跟着死里逃生的官员回来只看见了你祖母祖父与我那几位表兄弟惨败的模样……我把你母亲的尸身带回了凤府,在你祖父交接凤府内政之事时便命人好生厚葬了,后边你也应该知道了,也就是之后我当了这凤府掌事情了。”

    凤墨说到这里,面上已经显示出几分疲惫了。

    凤英暗自蹙了蹙眉头,听罢还是觉得透着异样,脑中过滤着男人口中的话语,一时奇怪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呐呐间凤英犹豫了一会,终是问出了心中所疑。

    “父亲?你就真的没有……没有过……”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忽然对面的男人面上露出了一抹激动之色,言语也不由加快了几分。

    凤英冷眼的望了几眼男人,冷声道:“好!就当没有吧!父亲大人,我累了,女儿这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凤英便兀自退了出去,也不待男人在开口,便匆匆向着自己的院子而走去。

    门外的青儿与梅儿观其人走了出来,二人连忙走上了前,各一边扶住了凤英一边。

    凤英颤动着身子,过了很久才从那股冷凝的思绪中抽出神。

    两个小丫鬟见人进去时还是好好的,出来时已经是这副面色了,心下揣揣的同时,也是不由多了几分焦急。

    “小姐?您这是?”青儿因为是自小就跟着凤英了,最是贴身之人,这会的问话也只能是她先开口,梅儿在一旁也不敢私自开口就是了。

    “我没事!扶我回东院吧!”凤英一脸冷淡道。

    这一开口,三人均吓了一跳。

    凤英惊的是她嗓子竟然如此的暗哑了,想来可能是刚才那会暗自憋着一口气导致的吧。

    而面前的两个小丫头惊的原因就简单多了。二人脑中不由均是划过,小姐嗓子怎么哑了?难道是近期天气原因上火了吗?得赶紧回去给小姐煮些润喉润肺汤汁才行!瞧着面色也是很好,嗯,回去后得赶紧给小姐调理身子才行。

    二人暗自在身后对了默契的一眼,便无言的扶着这会还是很虚弱的凤英兀自向着东院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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