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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衣里明珠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君臣和臣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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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惺帝看向钱明月,钱明月点头。

    作为帝王当然要仁慈,但仁慈的前提是分清是非善恶对错,枉顾这个前提的仁慈,是最大的恶。

    榆林守备犯下这么严重的过失,给将士给百姓给整个大梁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如果不处罚,对其他妙计良策带兵的将领不公。

    惺帝便说:“那就先交刑部吧。”

    钱明月站了一会儿,又累又痛,额头冒汗:“臣请退回大轿内。”

    惺帝上前一步,扶着她:“快去吧。”

    司马韧说:“圣人、太傅,榆林失守,就像黄河决口,需要大量的沙石堵住缺口,我们也需要大量的军队堵截敌军,需要再调兵支援北疆。”

    侧卧在轿子里,钱明月说:“司马大人,哪里还有兵马能调动?”

    司马韧早就想好了:“山东威海卫、成山卫,可以调精兵一万。”

    惺帝说:“这山东海防怎么办?若调走威海卫成山卫的消息传出,可能会有倭寇犯边,那边直接危及京城的可能性更大。”

    司马韧说:“在山东募兵,充抵威海卫、成山卫。”

    惺帝说:“为什么不直接募兵送到北疆?绕这个圈图什么?”

    司马韧说:“因为时间来不及。北疆需要训练有素的精兵,募集兵马需要时间,兵马训练出战斗力也需要时间。”

    “倭寇得到消息,再备齐人马船舶攻打过来,其实需要一个时间,这个时间可以留给我们募兵,练兵。威海除了威海卫成山卫,还有一卫四所,防守并不算太空虚。”

    徐平成说:“新募集的兵士训练出战斗力,谈何容易,这海防若出现了缺口,直接危及京城啊。”

    钱明月说:“何必把整个卫所都调走,山东九卫,各调兵一千,然后令他们再各自募兵一千。”

    木桶上抽走两张板,就有了短板,怎么盛水?如果把木桶高度锯短,便是变成木盆,也多少能盛水。

    而且训练一个全新的队伍,跟一个成熟的队伍训练新兵难度不一样,新兵在老兵的带领下,更容易接受军队法纪,能更快出战斗力。

    惺帝拍板:“可以,这是对山东影响最小的办法了。”

    钱明月说:“调兵事既定,便让人拟旨去吧,圣人钦定后,八百里加急传到山东各卫。”

    “我们再谈谈筹集物资吧。记住,我们谈的是筹集物资,无法筹集这样的丧气话就不要说了。”

    这话明显是针对徐平成。徐平成面不改色,他就不信她有办法!

    户部是真的没钱没粮,不是他找茬不给。

    大梁四大粮仓,两个在山东,分别是德州仓和临清仓。

    可是德州和临清受灾严重,那里的粮食淹坏了一批,剩下的又发放给灾民了。赈济灾民尚且不够,山东灾情还需要朝廷筹集粮食,那两个粮仓是指望不上了。

    剩下两个粮仓在淮安和徐州,可是里面粮食加起来还没有临清的多。

    这官员俸禄、生员廪米总得发放吧,那群人的号召力、破坏力可比灾民强多了,如果俸禄廪米发不下去,大梁江山才是真的危在旦夕。

    钱明月说:“先说说马匹吧。”

    轿子外面一片静默。买,慢慢买肯定能买得到,现在的关键是边疆等不得。

    钱明月想,一定要建立应急物资存储的机制,将来粮草、马匹军械等,都作为战略物资储备起来,以备不时只需。

    眼下,她只能用成国公的建议来解决这个问题。

    “成国公府能拿出十匹骏马充战马。”

    钱明月率先开口,然后问:“圣人,您有马吗?”

    惺帝愣愣怔怔地说:“没有啊,朕哪有马。”皇宫院里没养马啊!

    司马韧说:“兵部车马司专门负责为圣人养马,以供圣人狩猎之用。”

    惺帝说:“朕不爱狩猎,对着杀兔射狐哪里称得上英武,那些马匹都送到边关做战马吧。”

    钱明月说:“哎,给圣人留几匹,再留几匹好母马公马好生照料,可不能竭泽而渔。”

    司马韧说:“约莫能筹出五百匹马。”圣人御驾狩猎何等威风,銮仪卫做扈从跨骏马相随,翰林院也跨马相随,那马都是从车马司借的。

    此情此景,其他大臣哪里能装聋作哑。

    皇帝都拿了,他们能不拿吗?

    这才是成国公让钱明月把开国功勋和皇亲国戚叫来的原因,用情势逼着他们出马出钱,以示和睦。

    成国公说,眼下大梁不能真正做到“人和”,也要摆出君臣和,臣臣和的姿态,给边关将士和敌军看,让大家以为大梁是“人和”的。

    安国公说:“臣启圣人,安国公府能抽出十五匹骏马,老臣愿意再买几匹良驹充战马。”

    “好,好啊!”惺帝赞叹,“安国公真不愧是安国公。”

    保宁侯府也表态捐赠,文官府上没骏马就表态捐钱给兵部去买马。

    钱明月说:“五城兵马司各有马匹一百匹,全部借调充战马。”

    这个大家没异议。

    她又说:“北门军有一千骑兵,有战马千余匹,抽调千匹送边关。”

    徐平成说:“圣人,不可啊!北门军拱卫京城,是皇宫的屏障,怎么能抽走它的兵马。”

    钱明月抽了马肯定还抽兵,他原本还打算把北门军变成自己的刀,现在刀还没到自己手里,已经钝了,还有什么意义。

    韩书荣说:“难道打算让敌人打到京城边上吗?臣看此计可行。”

    惺帝说:“言之有理,关键还是要把敌人挡在外面。”

    五城兵马司五百匹,兵部车马司五百匹,这就是一千匹,再加北门军的一千匹,就是两千匹,能组成两支强悍的骑兵了。他对守住祖宗基业又充满了信心。

    钱明月狠狠心,说:“禁卫军也各抽一百匹马,合计四百匹。”

    禁卫军在她和惺帝手里,是他们手里的刀,现在,她简直是自断利刃。

    来的路上就一直在纠结这件事,实在无奈,京城里一时半会儿也买不到那么多马,而边关恐怕等不得,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了。

    等到这批马匹物资驰援边疆,世人知道京城缺马一定纷纷往京城运马,到时候再买便是。

    此举的意义不在于这些马匹本身,而是态度!

    对于帝王来说,表态比做事有时候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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