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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艾衎

第一百一十八章 置之死第4章 夺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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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队骑兵绝尘而去,如一柄锋利的宝剑刺入敌人心脏。事情来得突然,宛军未能及时做出反应,让突围的一小队人马与突袭的皇城骑兵相遇。

    骑兵的首领大喝一声:“谁是送信的人?”

    已经身中数刀,浑身是血,被打得盔歪甲斜的士兵,大声回应道:“快送我进城,紧急军务!”

    这队骑兵训练有素,呈人字型将送信的士兵护在当中,带着他向皇城中冲杀。其他突围闯营的士兵都身受重伤,见城中来人接应,皆如释重负,在后面死战。

    大宛的军队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兵强将,反应迅速,已经调集了重兵围拢过来,张念夫站在城墙上,看着扑天盖地涌过来的宛军,心生畏惧。他猜测,宛军这是知道有人闯营,想要借城门开放之际,集中兵力攻城。

    骑兵首领也瞧出了端倪,大声对送信人喝道:“我们在这里死战,拦住宛军,你立即进皇城,快!”

    众骑兵让出一个豁口,送信人已经奄奄一息,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白布,扔给首领,这一掷用力过猛,撕裂了伤口,痛得他伏在马鞍之上,半晌才说:“用箭射进去,我们都进不去城了,唯有战死,杀一个,赚一个。”

    他声音很低,却极有震撼力,众骑兵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也破灭了,皆大声重复道:“杀一个,赚一个!”

    首领从背下取下一支长箭,用箭尖将白布刺破,挂在箭杆上,又怕白布在空中飘落,使劲系了两个结,这才摘弓搭箭。

    他刚把弓摘下来,还未拉圆,就被宛军识破,若论单兵的骑射功夫,宛人远比中原人彪悍,只听一阵弦动,箭带风声,呼啸而至,没进首领的铠甲,穿透他的心脏,箭尖由前胸钻了出来。

    好在距离太远,箭透胸壁,便没了力量,首领只是在马上椅了两下,没有栽落马下。他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周围,用敏锐的耳力听了听背后,知道他的手下都在以一当十,竭力替他阻拦宛兵,给他创造搭弓放箭的机会,没有人能及时奔过来接过他手中的弓箭,而他身后,已经有两个宛兵冲了上来,离他不过两三步的距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咬紧牙关,双腿一夹,坐定了身子,两臂一撑,使出平生之力,将弓再次拉满。那胯下战马,也如知道主人心思一般,一声长嘶,两只前蹄跃起,首领趁战马跃起之势,将手一松,一支长箭破空而出,冲天而去。

    与此同时,两名宛兵的刀枪齐到,将首领和胯下战马挑翻在地,可怜那首领,落地之后,还双目怒张,保持着握弓放箭的姿势。

    宛将本以为一箭贯胸之后,那中原人的长箭必然射不出去,却没想到中原将士如此意志坚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能完成使命,这不仅让他心生敬意,更平添一丝畏惧。

    正在宛将已经认输的时候,却见空中又一支箭斜着疾驰过来,他看到这支箭的凌厉之势,便知是大宛神射手萧吻,而敢于在空中以箭截箭的人,普天之下,也只有萧吻了,但即便是箭神萧吻,也没有截箭必成的把握,众人都暂时忘记了身处战场之中,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皆停下手中兵器,抬头望天。不想错过这精彩绝伦的瞬间。

    萧吻这支箭虽是后发,速度却极快,而首领重伤之下的绝命一箭,能射出来就已经是奇迹了,力量上显然是差了许多,再加上长箭系着白布,增加了行进的阻力,速度并不快。

    两支箭横空相撞,箭神萧吻的全力一射撞击在另一支箭的箭头之上,系着白布的箭在空中翻转了几下,就改变了飞行的方向,缓慢的横着前行少许,便要跌落在城外。

    双方将领都在屏气观望,见到两箭相撞之后,皆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其实,萧吻箭一离弦,结果便只有两个,两边将领早就在腹内拿出了两套方案,只等结果了。

    宛将大声命令侧翼部队包抄过去,誓要夺下长箭上的白布,中原士兵不惜性命闯营送信,那白布上必然有重要的信息。

    张念夫站在城墙上,看得真切,他早就命骑兵和步兵在城门前待命,准备随时接应送信人进城,见长箭被截落,连忙吩咐道:“开城取箭!”然后又对城墙上的守兵命令道:“放箭阻止宛军靠近,做好准备,防止敌人趁乱攻城!”

    一时之间,城上箭如雨下,宛军侧翼部队手持盾牌,不惧生死,蜂拥而上。宛军也调集了大量箭弩,朝城上射去,掩护侧翼部队夺箭。

    那支系着白布的长箭已经开始下落,且越落越快,空中截箭之后,一场地上夺箭大战,即将上演,双方都在调兵遣将,互不相让,志在必得。

    正在双方鏖战之际,突然从城墙上飞出一条银蛇,众人只觉得眼前星星点点的一串闪光,在夜色之中尤其刺眼,还没等众人看明白是怎么回事,那银蛇便卷起半空中的长箭,连白布一起收回到皇城之中。

    张念夫顾不得冲出城外夺箭的骑兵和步兵,见长箭被卷入城墙,连忙命人关上城门,并在城墙上督战。大敌当前,他丝毫不敢马虎。

    宛军本来是想借送信人进城,城门大开之际,攻进皇城。现在看来,张念夫够狠,大有舍车保帅之意,肯定是放弃了这些士兵的生命,不会开城门了。

    宛军也是仓促之间决定攻城的,仓促之间组织了几次攻击,没有什么效果,便铩羽而归。张念夫望着宛军如潮水般退去,仍然心有余悸。

    张念夫吐出一口浊气,转身说道:“多谢燕公子,今日若不是燕公子鼎力相助,局势就危险了。”

    燕无意笑着捧过长箭,说道:“张将军客气了,庙堂江湖,都是中原人,皇城有难,岂能袖手旁观。将士舍命送信,必有要事,张将军还是速报皇上知晓吧。”

    张念夫道:“我担心宛军佯退,还要在此做一些部署,确保万无一失。燕公子不是外人,可否代我进宫,将紧急军务面呈皇上?我安排好城防之事,便立即赶去商议应敌之策。”

    燕无意点头应允,纵身跃下城墙,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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