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一阵令人不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长屋附近的树林里。这个不安不仅是对土人的,对盖尔等人也是如此。没多久,在长屋的周边突然出现了另外的人,一支人数上比荷兰人多得多的军队!是的,他们称得上军队,都戴着一种连荷兰人都没见过的黑色的宽檐帽,帽子的材质明显不是来源于动植物,外表闪着微弱的亮光,好似刷了一层清漆。在帽子的正中镶嵌着一枚金色的徽章,盖尔他们离得太远,自然看不清徽章是什么。但那肯定是用铜做成的,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国家的军队能够用黄金制作徽章或纹章,就算大夏国也不行。盖尔很快就发现那宽檐帽的妙用了,四月份,正是东海岸的雨季,树林里也是湿漉漉的,但这些人身上却没有多少打湿之处,看来那宽檐帽有防水的作用。全部是短装打扮,齐腕的长袖衣服,深灰色,里面肯定有一件衬衣,白色的衬衣在领口、袖口露了出来。腰间扎着皮带,正中的铜扣闪闪发亮。腰间一侧挂着一个方盒子,结合他们手里的火枪来看,多半是装弹药的东西了,那方盒子的外形与帽子很像,应该也是防水的。一侧挂着三颗手榴弹,与此时欧洲已经出现的手榴弹相比,那三颗弹体装在布袋子里,只有手柄露在外面的手榴弹异常精巧。这样的手榴弹是不需要专门的掷弹兵的,手柄末端的颜色明显与主体不同,看来应该是一种盖尊绳的东西(此时的欧洲依旧使用点燃式的大号手榴弹,而大夏国已经进化到拉发式),那里面是火绳吗?但他们没有专门的掷弹兵,每人的腰间几乎都挂着三枚这样的东西!同样深灰色的长裤,小腿上打着绑腿,说实话,此时的欧洲也有部分军队打上了绑腿,但数量很少,盖尔的目光盯在了脚上。那是一种与头上帽子、腰间盒子几乎同样颜色的鞋子,鞋面既不是布料,也不是皮料,鞋底的颜色与鞋面一样。鞋面盖住了脚踝,在脚踝上面用细带子扎得紧紧的。“防水!”盖尔有些意识到这支队伍来自哪里了。那头上的军帽、腰间的盒子、脚上的高帮鞋子都来自一种物质——粗胶!这种东西已经少量流传到欧洲境内,并引起了如今荷兰、法国科学家的兴趣,正在拼命想弄清楚这种物质的成分。但他们自然是徒劳的,眼下,在元素周期表上主要物质都填满了的国度只有一个,而任何其他国家连“元素周期表”这五个字尚未认识到位。是的,这是来自大夏的步军,他们头上戴的,腰间挂的,脚上的鞋子都是来自粗胶,那种从沥青、树脂、鱼胶中提炼并按照一定比例混合熬制出来的东西做成的,不仅耐磨,还能防水。再看他们手中的火枪,与此时欧洲人的又不相同。整体长约一米四左右,加上已经嵌在枪管前端下面的约莫三十公分长的刺刀,总共一米五左右。盖尔有些彷徨了,虽然眼下他的人已经在火绳枪里完成了装填,火绳也点燃了,但人家手里的火枪还有刺刀!更何况,人家的人数远多于他们,人家击发一轮过后还能端着长枪冲过来刺杀!而他们这些人,大部分人手里只有一杆火枪,最多配着一把短刀,少数人拥有十字剑。但立即投降他也不甘心。“天杀的”盖尔在内心诅咒着,这样的装备,这样的武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家,还是在不久前击败了英国人与荷兰人联军的那家。“大夏人!”而在最里面惊慌失措的科克可部族此时似乎见到了一丝希望,因为他们见到最外围围着白人的人的长相似乎与他们有些像。就在盖尔还在犹豫时,从那些服饰整齐的部队里又闪现出了几门火炮,一种管口不大的小炮,不过,这毕竟是火炮!这突然露出的小炮让盖尔最终认输了,因为他见到有人将一包东西放进了炮口,那只能是散弹。他将自己的火枪扔在地上,举起了双手。……十日后。几路人马从四面八方回来了,而在尼布楚岛(后世哈里斯堡附近萨斯奎汉纳河正中间的锡蒂岛)的东北面,一处小型港口也建造起来了。尼布楚岛,长约两千米,宽约三百米,东北面正好有一处宽约两百米的地方岸边河水深度在十米左右,河流平稳,陆地离水面只有五到十米的地方,正好适合建造码头,这一段地方正好是后世锡蒂岛的游艇会所在。这样的岛屿,正适合眼下以小分队新式存在的大夏国先遣队驻扎,当下已经是雨季,河水已经涨起来了,但依旧没有漫到五米以上,简直是天赐给先遣队作为码头的。一座完全用木头建造起来的营地已经矗立在临近码头的岛上,萨斯奎汉纳河两岸都是唾手可得的树木,十日时间,全部用木头建造起一处能够容纳两百人的营地还是足够的。当然了,木屋只是完成了框架,屋子里还是空荡荡的。在一座先遣队准备用来作为会议室的大屋子里,一群人都席地而坐。“在此地北面,从距离岸边十里一直到三十里处,地下一丈到三丈左右,密布着褐煤带,褐煤带长约二十里,宽约五里,越往北边深度越浅,越靠近萨斯奎汉纳河,深度越大”“我们能发现这处褐煤带,是因为有一处明显低于四周的低洼处有些褐煤已经露了出来,还烧透了,应该是以前被天火击中而燃烧起来,当地的土人感到奇怪又在周围挖了一些”“我们就赶紧从这个地方开始往四周挖,每隔五百米做一个开挖点,于是就发现了这处褐煤带”孙国栋亲自在陈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他知道,铁矿什么的,与煤炭比较起来还是要排在后面的位置,因为大夏国一切能超越他国的基础就是机器,而机器就离不开煤炭。“煤层非常深,也不知具体有多深,但我初步估计,以我国当下的能力,就算挖上五十年也挖不完!”“虽然是褐煤,但却是上佳的褐煤,燃烧效果不错,灰分不大,只需要进行简单处理就能马上用到船上!”“在靠近阿巴拉契亚山脉的地方,包括余脉在内的山体内部,有一处埋藏很浅的铁矿带,品位倒是一般,约三成左右,不过却是黄铁矿!”众人顿时又兴奋起来,黄铁矿,意味着既能作为铁矿来处理,又能伴生硫磺,如何处理这种矿物,大夏国在依琳卡开始已经有三十年的经验了。一群人都很兴奋,朝萨斯奎汉纳河南岸往南探查的那名同样毕业于瀚海大学的工务厅的官员也说道,“南面的情况与北面了差不多,也有一处褐煤矿,不过距离萨斯奎汉纳河有五十多里,埋藏的倒也不深,但也有三丈左右”“倒是同样在靠近阿巴拉契亚山脉的地方发现了黄铁矿,但如果煤炭在北边开挖的话,还是建议先开采北面的铁矿”“南面值得我国大力发展的倒是有几样东西”“一是石灰石,二是黏土,三是石英石”(后世,宾夕法尼亚的阿巴拉契亚山脉周围,还是美国的水泥和玻璃制造基地)众人眼睛皆是大亮,就连韩子龙这位出身军校的人也在中级学堂的“自然”课学过,石灰石+黏土+矿渣是制作水泥的原材料,而石英石+石灰石+其它添加剂是制作玻璃的材料!众人都兴奋起来,这样的地方难怪被陛下看中了。不过一个疑问又来了,“这样的地方,陛下从未派人过来探查,他是如何得知这里是富含矿藏的宝地的?”“必须马上开采煤炭!”半晌,孙国栋斩钉截铁地说道,韩子龙点点头,“那得赶紧回去通知陛下和高官,让他们将那些黑奴派过来”孙国栋说道:“那是自然,不过在那之前,必须要有合适的大平底船作为运输矿物的工具才行,何况就算北岸的煤炭,离这里也有十里之远,若是要挖掘埋藏浅一些的还更远,我们也必须修建一条那里到岸边的道路才行,这有需要大量的人手……”“报!”此时,外面传来执勤陆战队的声音。“进来!”等那人进来了,众人见他的脸上有兴奋之色,不禁笑道:“难道我等需要的人手来了?”孙国栋和韩子龙两人联袂走出了木屋,沿着梯子来到一座结实木屋的顶上,那上面还加建了一层了望台。萨斯奎汉纳河的下游,河面上,开来了大队的小船,就是他们来时那种小船,平常挂在信天翁号的两侧的小船,约莫上百艘,都打着大夏国的旗帜。望远镜里,一个人站在船头。“阿鲁卡?是他”孙国栋有些奇怪,不过当这些船只走近时,他们不仅见到了大量的土人,还见到了一百多垂头丧气的白人。当孙国栋用土语同阿鲁卡聊起来时,当中一位白人没好气地插道:“我们就算是俘虏,也是有尊严的,总该给口水喝吧”阿鲁卡笑道:“厅长,此人叫范盖尔,荷兰人,听说还是附近威尔明顿城的议员,他纠集了一些人在河口附近的密林里穿梭,正好被我等发现了,最后当他准备围攻藏在密林深处的土人部落时,被我通知过来的一个步军营俘虏了”“此人叫科克可”,他又指着另外一位土人模样的汉子说道,“就是这个土人部落的酋长,被我等救了,我与他详细聊过,告诉他大夏国就是美洲土人的亲戚,还是远比欧洲白人更文明的人,于是他答应迁到哈里……咳咳,尼布楚来作为挖矿工人”“哦?你听他说过了待遇情况”“说过了,开始几年,我国提供住房、用具、食物,不发薪饷,几年后再根据表现定出薪饷级别,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厅长,这里的欧洲白人都将土人用来作为奴隶,他们哪里遇到过大夏这样的好国家,怎会不同意呢,这还不算,他还同意陪我等去山里劝说以前的萨斯奎汉纳部落的人回到山外”听到这里,孙国栋抓起科克可的手,用半生不熟的土语说道:“欢迎你啊,科克可同志”“同志?”,科克可一脸懵逼。这时阿鲁卡插道:“科克可,同志的意思就是咱们一起发展这块土地,让它作为我等共同的家园,同意这个的就是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