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芃琬挥开他给自己包扎的手,红着眼睛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我的心里面就像是现在这样,被所有东西都砸成了稀巴烂。”

    “难道只有你的真心值钱,我的真心就可以被随意的践踏吗?这个天底下哪里他妈的有这样的道理!谢彬郁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

    “凭我爱你吗?”林芃琬丝毫感受不到手上的疼痛,哪怕是手背上的血冒出来,里面扎进了玻璃她都觉不出来到底是有多么的疼了,因为她真的麻木了,连心口都麻木了。

    她可以很爱很爱谢彬郁,却在这一刻陡然崩塌,溃不成军。

    “如果我没有一张跟我妈一样的脸,你还会爱我吗?你这样的人如果知道什么是爱就不会把我当成我妈的替身!你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一次吗?哪怕是你养个宠物也不会这样吧?谢彬郁,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林芃琬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刻薄的话,此时此刻她像是疯了一样,手里面拿着一把无形的刀扎在自己身上也扎在了谢彬郁的心上。

    她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是一把刀,悄无声息却又振聋发聩的让两个人谁都没有落到好,变得两败俱伤。

    “够了!”谢彬郁伸手捧住她的脸,俯身堵住她的嘴,不想让她说出那样尖酸刻薄伤人害己的话来。

    林芃琬咬住他的嘴唇,殷红的血沾染到两个人的唇齿之间。

    继而狠狠地推开他,看着谢彬郁的时候眼神格外的冰冷,她擦掉自己嘴上的血,她问谢彬郁,“谢先生还想要跟我结婚吗?”

    谢彬郁被她的眼神刺痛,满眼都是说不清的痛苦,“结。”

    他是真的想要跟林芃琬结婚,却因为以前曾经爱慕过杨迅怡这件事在林芃琬心里大打折扣,兴许再也比不上从前。

    “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谢彬郁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在林芃琬那句话刚说完,他几乎立刻就回答了她。

    “什么请求都可以吗?”

    谢彬郁半是强迫着林芃琬看着自己,他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林芃琬,嗓音都带着沙哑,“什么请求都可以。”

    林芃琬推开门,颤抖着伸手指着楼梯最深处那个所谓的不让人进的‘杂货间’,“我要看那间杂货间里面都有什么。”

    她勉强对着谢彬郁笑,嘴上还叫着他叔叔,“叔叔好像从来都不让我进去呀?为什么?为什么从来不让我进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谢彬郁的心口猛地一跳,在林芃琬跟前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手足无措,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艰难的问,“只,只要你看了,就同意跟我结婚吗?”

    林芃琬觉得他真可笑,自己也真可笑又可悲。

    都到了这个时候,谢彬郁还在试图和她这个冒牌货、替代品结婚。

    谢彬郁不知道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打开了那扇门,所有的一切在里面似乎都昭然若揭,那是一间用来悄无声息缅怀杨迅怡的房间。

    里面的大到一个相框小到一个喝水的杯子全都是杨迅怡曾经用过的,原本林芃琬还怀揣着一点的期冀,却在看到这些东西明晃晃的横亘在自己跟前的时候,心中有一根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她太可笑,可笑到跟一个死去的人争,可笑到跟自己的母亲去争,她以为当她得到谢彬郁了以后,却从来没有想过谢彬郁离着她还是太远,他们两个人中间始终夹着一个早就已经死掉的杨迅怡。

    “谢,谢彬郁。”林芃琬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了力气才将谢彬郁的名字叫出来,她勉强撑着自己看向他。

    “情窦初开的人需要你这样谨小细微的放在心上,需要这个人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你还要空出一个地方来放着她、缅怀她……对,对吗?”

    她无数次想要嚎啕尖叫,却发现自己连失控喊叫的力气都没了。

    林芃琬觉得这应该是一场可悲又可笑的闹剧,谢彬郁真是好样的,让她几乎溃不成军几乎毫无反手之力。

    “林林……”

    林芃琬捂住自己的耳朵,像是一个泼妇一样的尖叫呐喊,她打断谢彬郁的同时也几乎是彻底的心里面那个地方变成了空荡荡的。

    “你别、你别喊我的名字,我觉得恶心, 我觉得恶心!”她无助又绝望的嚎啕大哭,哪怕是谢彬郁碰她一下,她都挣扎着狠狠地将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我,林芃琬。”她泪眼模糊的看着谢彬郁,直到自己再也看不清楚他的脸。

    “我活了二十多年,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到头来我爱的这个人却喜欢我的母亲,只是因为我跟我妈长的像你才接受我是吗?”

    “你拿我当成是一个可悲的替代品,你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没有征得我的同意,丝毫不尊重的将我变成了我母亲的替代品,谢彬郁,难道这个世上还有谁是比你这么会糟践人的吗?”

    当她看着这满屋子都属于杨迅怡的物品的时候,当她看着墙上挂着杨迅怡微笑的巨幅照片的时候,她甚至是扭曲的想那个微笑是在嘲讽她自己。

    也是在明晃晃的告诉她,她是杨迅怡的替代品,那是胜利者才能拥有的微笑,那样得意又嘲讽地笑。

    林芃琬忍无可忍的拿起一旁的玻璃杯狠狠地朝着那副照片砸过去,咣当一声相框被玻璃杯砸的四分五裂。

    她像是个发了疯的疯子一样疯狂且无措的将这间属于杨迅怡的屋子砸了个稀巴烂,她甚至是想将自己也砸的稀巴烂。

    她无法想象她竟然也是属于杨迅怡的物品,不知道她的出生致使杨迅怡去世的时候,谢彬郁心里该有多恨她这个‘十恶不赦’的刽子手。

    “你根本不爱我。”林芃琬跌坐在地上红着眼睛去看谢彬郁,那一眼有太多的情绪笔直的像是尖锐的针一样戳进谢彬郁的胸口里面。

    谢彬郁几乎被她看的那一眼无法呼吸,他内心的恐惧陡然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害怕林芃琬不肯原谅他,害怕林芃琬离开他,更害怕林芃琬会从此不在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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