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唐枭枭忍着身体的异样,忍着刚刚开始发作的药性,喘着气对他们说道,“你们走,听我的……”

    目送三人离开后,她两眼一闭靠在桌上,一切就绪后,被送到了“那位”面前,只剩下了唐枭枭和“那位”单独在一间房内。

    “我不放心。”许周寅起身要去找她。

    柳盈盈一把按住了他:“相信她,我已经派人盯着了,等她的信号。”

    “贸然行事容易打草惊蛇,如果那个人是李云麓的同党,那就一定要一网打尽以绝后患,但必须得要有证据……这些枉死的人和猫狗正看着呢,一定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许周寅看着元秀这一本正经的模样,与此前截然不同,看来此行是定要将李云麓治罪了。

    唐枭枭感觉到身体发出的燥热,为了不让自己发作继续装作昏迷的样子,指甲都快将自己的手心掐出血来了。

    忽然顺着一丝寒风拂过,一只冰凉的手顺着她的额头到鼻尖轻轻滑过,然后撩起了她的下巴。

    “果真是你……”

    唐枭枭一惊,难道是认识自己的人?

    “这三庭五眼,比洛芸还要天作。”

    男子的手指轻轻掠过她的唇,那冰凉的触感让她背脊一寒,身上的燥热像是被那寒气压下去了一半似的。

    “最美的样子,就该永远留存下去。”

    说完,只剩脚步远去的声音,渐渐地,没了声音,唐枭枭微微睁开了眼睛,自己的身边被一圈蜡烛围了起来,像是在祭祀般,亦或是为了能更加看清自己。

    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大口喘着气,因药效发作而涨红了脸,背后也已经被汗浸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他竟并未将自己绑起来。

    这地方看着是个石室,很是整洁,所有塑泥人用的器具都按分类规规整整地排列在各处。

    既然这里是存放器具的地方,想必应该就在李宅,唐枭枭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跨过蜡烛,忍着不适在石室中查看起来,查找着是否有带血迹的工具。可仔细翻了一遍都未曾找到,却无意间瞥见自己方才坐着的地方后面有个柜子。

    站在柜前,她刚要伸手去开门,却听见脚步声正在靠近,便连忙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哪知不小心被裙摆扑灭了两盏蜡烛,慌忙拿起一旁的将它们点着后又像之前那般装睡。

    “你醒了?”

    没想到蜡烛移动了微微一处便被发现了,见无法再继续装睡,唐枭枭只好坐直了身子,抬眼看着他,是那个李宅家丁!可当他微微一笑,撕下了人皮面具时,唐枭枭吃惊地睁大了双眼。

    “好久不见。”

    郭令,吏部侍郎,当初在吏部办差时对她很是照顾的那个爽朗的大哥。

    “是你杀了那些人?是你把他们做成了泥人?”唐枭枭扶着椅子起身跨出了火圈质问道。

    体内那阵躁动过去后,她只感到一阵阵的寒意,郭令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她刚要继续往下问,背后的柜子里忽然有了动静。

    唐枭枭指着柜子逼问:“你怎么解释?你到底是谁?这柜子里是你的下一个‘大作’是吗!”因为气血上涌,她的体内又传来了一阵躁动,却只能强忍着不能示弱。

    “你不妨打开柜子看看。”

    郭令毫不慌乱,站在原地任她所为,她却还未走两步,脚一软跪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眼前有些晕眩,并伸手想要脱去自己的外衣。

    “砰!”石门被炸了开来,一阵烟雾过去,许周寅一行人赶到了,唐枭枭忙指着郭令曾在的方向,人却不见了。

    “你没事吧?”

    “……你们怎么来了?”唐枭枭恨铁不成钢地锤了下地,脸色涨红咬牙切齿低吼道,“还没找到证据你们为什么就出现了!”

    元秀打开了柜门,一个被布条包成了团的人倒了下来,只露出一双眼睛,把元秀吓了个半死,一把推给了一旁的捕快,说来也奇,这捕头捕快竟这么听元秀的话。

    捕快拆开布条后,发现竟是李宅的家丁,一封信从他身上掉落了下来。柳盈盈扶起唐枭枭坐在一旁,许周寅捡起信拆开查看,上面写着这石室就是将活人变成泥人的地方,柜子是个暗门,打开后就是冰库,里面专门用来藏匿活人,活活冻死,再将冻死的人做成泥人,但真凶并非李云麓,而是这李宅家丁。

    依照信上所说,他们打开冰库的门后,发现里面有不少猫狗,有血迹,却没有洛芸的身影。

    将李宅家丁抓回府衙后,李云麓被释放,李宅被查封。

    唐枭枭看着李云麓那捉摸不透的样子,实在不敢相信他和这案子没有一丝关联,就这样,李云麓很快就在这城中隐去了。还有那郭令,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要假扮李宅家丁,在许周寅他们闯进石室时他是怎么消失的?

    两日后。

    “唐兄怎么自从抓了李桂后就一直不理人?”元秀看着坐在院里发呆的唐枭枭小声问许周寅道。

    柳盈盈从门外走了进来,和唐枭枭交谈了几句后,二人便一起出了元宅。

    “带我去找她,现在就只有她知道真凶的下落了。”

    唐枭枭随着柳盈盈一起开始找寻洛芸的下落,但自收到叶之闲的信之后她便没了时间,信上所言翰林院因为她不在,快要被昭乐闹翻天了,掌院有些怒了,要罚她半年都没有休沐,让她尽快回来。

    算算时间,赶路的时间去了,还有一日,这一日必须要找到洛芸。

    哪知,刚到绫红院门前,便听见里面传来了惨叫声,随后男男女女都从里面争前恐后地涌了出来。

    “怎么回事?”柳盈盈一把拉住了个姑娘问道。

    姑娘惊恐地哭哭啼啼道:“妈妈,妈妈……妈妈死了……”

    唐枭枭连忙逆着人群赶了进去,戏台中央,一个泥人摔得七零八落,她走近一看,那头部碎开的泥块,竟是崔青的脸,吓得她不禁朝后退去,这台上四分五裂的断肢,这次的凶手手段愈发残忍了。

    柳盈盈还未让人去报官,府衙的人便来了,没想到这次知府竟亲自来了,看来自那李云麓一案一出,他也伤偷了脑筋,接二连三的案子让他愈发显得沧桑了,捕头在知府耳边说了句话,知府看着她们叹了口气。

    “这每每发生命案,你们就都在现场,本官听说了,你,”他看着唐枭枭说道,“你是翰林院的,不是锦衣卫也不是大理寺的,怎么?后悔没考个武状元为名除害?”

    唐枭枭收起崔青尸体带来的害怕,忙反驳道:“此言差矣,若是真想为名除害,我倒是想做个父母官。抓了李桂后立刻就把李云麓给放了,您这决定未免太过轻率了。”

    柳盈盈一笑,这姑娘倒是和自己一样敢说敢做。

    “若你的本事如你这张嘴这么伶俐,不如将这案子给破了,本官便心服口服奉你为上,如何?”

    面对知府的激将法,唐枭枭暗想,正如我意。而知府心里想的却是,最近为了核查年末苏州各户的税赋账簿之类的,忙得心力憔悴,破了这案也算是帮了大忙;而若是没破,也好挫挫他的锐气。

    “只是,眼下我只剩不到一日的时限,若您能帮我向掌院送信一封推迟回程,我便应了此事。”

    “翰林院的掌院与我是故交,自是不在话下,我给你三日限期,若是无法结案,你日后可不得如此大放厥词。”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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