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反应过来,有点晚了呢。”

    眼前的人一个旋身,果真是那个黑衣人,只不过他的黑色斗篷这时候破烂不堪的,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斗的。

    看到是他,我转身就要往外跑,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代替了禹蛰兮现在我身边,不过禹蛰兮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找我的,我要做的就是离开这个古怪的宅子。

    然而,我才刚刚跨出去一步,外面浓厚的夜色之中像是有许多的灯笼一样,绿油油的一片,它们离我越来越近,知道我看清楚它们的身形。

    大到老虎豹子,小到黄鼬狸猫,像是动物世界举家迁移了一样,他们都朝我靠近过来。

    我被他们逼得不得以又退了回来,而那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走到我跟前,“看到了吗小丫头,这都是你们沈家那个老太婆造的孽,我们可都是债主呢,那老太婆魂归地府,可你还在,那就由你来偿还吧,天经地义的很呢。”

    “呸,你休想!”我从怀里掏出玉佩,正对着他,既然他是精怪,那紫电拘魂网对他没用,我身上可用的也就是这块玉佩了,“我告诉你,禹蛰兮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找我的,你敢伤我一根汗毛,他让你下地狱你信不信!”

    那黑衣人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好像看穿了我的心虚,“啧啧,这么小的孩子学会狐假虎威可不好。”

    “我……”

    我的狐假虎威还没有再次进行,禹蛰兮冰冷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他单手执剑,一手负后,即使没有他的披风摇曳,也丝毫不减他的帅气。

    “你大可以试试,她是不是狐假虎威,本座今晚有兴致陪你们好好玩玩。”

    说着,他一跃而下,将我搂入怀中,我的心突的一下就踏实了,我就知道他不会弃我于不顾的。

    那黑衣人见状,明显有些气短了,我们身后的那些动物也都匍匐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臣服于禹蛰兮的威势。

    我这才得意的扬了扬眉毛,“如何,你还觉得我该偿还你什么吗?精怪修成人形不易,你这样子恐怕也没有多少道行,否则早该褪去妖身,何故还留着满脸的毛发和尾巴?又不是业界新时尚,你觉得你这点微末道行能打得过禹蛰兮吗?可不要一时逞能,白搭了这么多年的修炼,到时候永坠畜生道,再也别想做人了!”

    既然他说我是狐假虎威,那我就贯彻到底,这段时间在胡老头那里也看了不少怪力乱神的书,精怪之所以修成人形,也不过就是不甘于只做动物,说不准哪一日被人捉了去便烹饪下锅做了下酒菜了。既如此,他们就不会轻易毁了修行。

    果然,黑衣人闻言原本盯着我的眸子里不在杀气腾腾,毕竟我也并非虚言恐吓,禹蛰兮确实有这个权利。

    而禹蛰兮这时候也是一笑,“最近长进的确不少。”

    他说着,眼神一转看向眼前的黑衣人,冰冷的眸子像是带着刀子一样有十足的震慑力,那黑衣人当即便跪了下来,头压得很低,几乎是匍匐在地面上。

    而禹蛰兮也给了最后的宣判,“废去全部修行,日后饮食山间露果,再有害人的举动,永坠畜生道,绝不姑息。”

    说着,他带我飞出屋外,大手一挥,屋子里传来阵阵哀嚎声,我们落在高处的屋顶看着里面,各种身影窜跳不停,有大耳朵的,有长尾巴的……

    可我并不满意这个结果,“我们村子近千条人命,难道不该以命换命吗?”

    禹蛰兮望着我,眼神里的情愫我看不清楚,“上天有好生之德,修行不易,阴司执掌生死也不能草菅人命,精怪亦是如此。”

    我拧眉不悦,“那我们村的人呢,难道就活该魂归地府?他们纵然有错,可是人性使然,他们罪不至死啊!”

    禹蛰兮的声音冷了几分,“这笔账该算到你那个二伯的头上,等他魂归地府,二十四狱的刑法该受的都要受,一样都少不了。”

    我一时哑口无言,是啊,他们都是被二伯作为交易品献祭给了精怪的,这笔账该找二伯算。

    那二伯的账呢,该找谁?是还找我吗,还是奶奶或者父亲?

    这么多问题,推到极致其实都在我的身上,在我这不由我自己做主的命数上。

    “走,本座带你来并非是看这个的。”

    禹蛰兮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他抱着我穿梭在浓厚的夜色之中,我扫过每家每户的庭院,发现与我们来时又有不同。

    他们都站在自家的院子里,我们随意落在一处房顶之上,那样触目惊心的一幕,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户人家算是我们村子里的幸福之家了,四代同堂,上至年逾七十的爷爷,下至二十出头的重孙。

    可他们现在并不是那副魂游太空的样子,反而是一个个死在了自家院子里,而且死法各异。

    最小的重孙子是溺毙在水池里的,再往上年长一点的重孙女是吊死在了房梁上,四十多岁的孙女自·焚而死,五十多岁的儿子儿媳双双撞死在了门口的大柱子上,六十八岁的老伴眼下发黑,唇瓣发紫,典型的中毒身亡,而这位七十二岁的老爷子则是埋在了院子里的人形大坑里。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怎……怎么会这样,这样的死法也太怪异了!”

    禹蛰兮没说话,而是带着我落在另一家院子里,这一家的死法依旧是各不相同。

    两个小的孩子都淹死的,家里的大人却是烧死的。

    之后,他又带我看了几家,死法都是如此,甚至我能从中摸出些许规律。

    二十岁上下的,全部都是溺毙,三十往上的则是上吊身亡,四十往上的是自·焚,五十往上的都是撞死的,六十往上的是中毒身亡,七十往上的则是活埋而死。

    这样怪异的死法不禁让我想起了奶奶下葬那一日,我做的那个梦。

    弱冠溺,而立缢,不惑燃,天命柱,花甲毒,古稀坑。

    而,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花甲,七十古稀。

    便是这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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