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奉华和萧梦笙正说笑,豆子禀报红梅到了,一时大家都很惊讶。

    豆子平日人前人后对睿王爷说损就损,可对红梅却不大敢腹诽。在他看来侧妃冷冰冰的脸就像个玉面煞神,随时有拔刀要人命的可能。

    萧梦笙虽是因他失宠,可她夺宠也夺的光明正大,侧妃不是一肚子弯弯绕的沈艳君,上次在王府还救了自己一命。

    豆子的怨气都是针对良成玉和老太妃良心摆得不正,还有沈艳君背后使绊子表面花言巧语,于这位虽也有不满但并没讲过太多,主要是被他那万年冰封的气势镇住了。

    现在一万个想不到睿王没露面竟是他来登门看萧梦笙,他到底有何用意?

    红梅往常对萧梦笙说话全是硬硬的,从没有妾对妻的恭顺敬畏,如今公主正病着受不得刺激。

    豆子的意思问萧梦笙见还是不见?不然咱们客气打发回去。

    国公府头一回迎来红梅,萧梦笙也颇意外,但人到了又带着厚礼总不好避之不见,萧梦笙便让豆子快请,又道:“我不能更衣相迎了,且委屈她来内室吧。”

    再瞧花奉华戳在房中多有不妥,不能陪着自己耽误正事,便决定先打发这位。

    萧梦笙对花奉华说:“我已无碍,你不必耗着,不可再向军中告假。主将上了年纪,你原该多替他分担些,速回营中看看吧。”

    这时红梅由豆子引着进屋,一身大红披风耀眼。

    花奉华只得先离开,回头嘱咐萧梦笙:“你不准偷看公文,下午服了药好生歇息,要一直睡到晚上我回来。我让阿紫阿黛姐姐盯着你,不许任性!”

    萧梦笙拿他也是没法:“你还走不走,实在哕嗦。”

    花奉华这才朝外去,经过红梅时点了下头,他对侧妃印象不是很糟,而且钺儿铭儿真的参了军到了自己麾下。这个哥两个很实在,花奉华同他们处的来,听说又是红梅力主让儿子进军队,也不好对他们的生身母亲不恭敬。

    对于那些感情纠葛花奉华觉得不便掺和,他甚至有点感谢红梅占据了良成玉的心,公主才会从小到大这样关注自己。将来也要把萧梦笙的心长长久久留住,留在自己身.上。

    红梅不动声色看着萧梦笙与花奉华作别,仿佛品味出了某种不同。

    花奉华出去,豆子把红梅让到萧梦笙跟前坐下,萧梦笙的房间很暖,红梅解了披风,露出里面颀长俏丽身形。

    乌墨一样的发髻高束红缎带,趁着绝美面庞,自带一股清冷气息,宛若神山雪莲。

    如今萧梦笙还起不得身,微微欠腰说:“有劳你来看我,接待不周是我失礼了。”

    “我们又不是第一回见,哪来这些没用礼数。”红梅口气还是惯常的直接。

    萧梦笙笑笑不以为意,倒很爱她坦诚爽快,就让豆子去泡药茶,要加了党参的黄芪姜汤红枣茶。豆子不敢怠慢,一会儿就端上来,奉上茶然后规规矩矩退出去。

    红梅饮了一口问:“你怎知我平时喝这种茶?”

    萧梦笙道:“在王府偶尔听王爷提起,你畏寒离不开这些暖身滋补之物,尝尝我这里的能否喝惯。”

    “比我素日用的味道好,有心了,你真是个心细如发之人。”红梅唇角涌上淡淡笑意,语意却并非感谢夸赞这么简单。

    她看萧梦笙身穿家常衣裳半靠在床头,未束冠将头发散下任于脑后系着,容色虽显苍白却更添文弱优雅之态,当真玉面郎君我见犹怜。

    心道自己没许良成玉来实在英明,如此风情还有会不动心的吗?

    “可感觉怎样了?”红梅放下茶盏询问。

    萧梦笙笑答:“没什么大碍,已经恢复很多,劳烦记挂着。”

    红梅低头揉着衣角:“王爷外面的事忙,脱不开身所以我来看你。”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欲盖弥彰,说这话很没有底气。

    萧梦笙反显得释然:“我知道,你们都不必惦念,只是辛苦他要自己先忙一阵了。”

    其实萧梦笙好像也没盼过良成玉来,卧床这段日子每天被花奉华一会儿吃药一会儿吃饭,一会儿又淌着鼻涕眼泪认错道歉占得满满的,今天见红梅才想起睿王这茬儿。

    即便在狱中他也没全指望良成玉,人家来救是君子情分,不救的话自己也留了后手事先将那些重要证据交代给叶凡。

    现在萧梦笙对这名义上的夫君也可以视为合作伙伴,在情感上无欲无求无喜无悲了。

    但毕竟说出去共侍一夫,红梅单独相对还多多少少有些尴尬,红梅更是别扭,略坐坐干脆起身告辞,这样两个人都舒服。

    萧梦笙想喊豆子来送,红梅又说规矩太多用不着。自己穿好披风向外走,即将迈出内室门口,忽然无意间往桌子上一瞥,却再挪不动脚步了。

    那是一个方形黑漆木盒,上面有红梅再熟悉不过的雕刻,一眼就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面具,被良成玉成天挂在嘴边上,自己和他相遇、结缘、定情的面具。

    为什么萧梦笙也有?

    红梅一时脑中产生出很多种猜度,是萧梦笙羡慕自己与睿王的感情,求之不得偷偷仿制了一个,幻想良成玉也可以回头看看她。

    这似乎站不慕自己与睿王的感情,求之不得偷偷仿制了一个,幻想也可以回头看看他。

    这似乎站不住脚,还是....

    红梅忆起当年灯市上面具匠人的话。

    “好眼力,我家面具新颖,一种只做两副。这眉间红心多情鬼是我最满意之作,剩下一个了,另外的被大户人家买了去,姑娘家规矩多都不常出门,我保你戴上没重样儿。”

    又想到良成玉提起往事,有很多奇奇怪怪自己完全没经历过,真是脑子不好忘了吗?难道.....

    她照直向盒子走去,萧梦笙现在才注意起那物件儿,心中暗叫不好。

    花奉华刚才翻箱倒柜找药,觉得这盒子碍事随手就放外面了。偏偏傅红梅来,好巧不巧被瞧见,这,这要怎么开交?

    没等萧梦笙说话,红梅已经打开盒子,盒盖内侧有那家朱记木雕店的徽纹。这不是仿制的,因为上面刻了日期,正是多年前的傩面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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