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季芸芸走得极慢,她能明显感觉到脚腕肿胀充血。

    她很渴,也很累,不知道终点在哪里,只能不停的向前走,直到前路前路逐渐模糊。

    忽然,季芸芸娇的身影摔倒在地。

    好累啊,眼前一片黑暗,倒地的一瞬间季芸芸甚至有种解脱之福

    明知不应该放弃,可她真的一步也走不动了。

    难道这就是重生必然要接受的考验吗,为什么如此艰难?

    赶路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停下来,脚踝那处的痛感便再也忽视不了,已经碰都不能碰了,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神经钝钝地发麻,汗湿的衣服被寒风一吹,仿佛冰衣雪服一般,凉意刺骨。

    季芸芸想爬起来继续前进,可她拼尽全力也只能半支起上半身,脑袋刚抬起不到30厘米,猛烈的眩晕感再次将她击倒,挣扎再挣扎,依然没能前进半分。

    季芸芸仰面躺在地上,自嘲一笑,她如今的处境大概就是对自不量力最好的诠释吧!

    似乎连老都在嘲笑她,北风裹挟着雪花飘飘而落,可她已经感觉不到冷。

    哒哒,哒哒,哒哒……

    嗯?

    是幻觉吗,怎么听见牛车的声音?

    季芸芸想回头看看,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只能本能地呼救,但愿无绝人之路。

    …………

    “哎,那边好像有个人?”

    “哪儿?”

    “那边,地上,好像是个孩子!”

    “哎呀,真的有,快快,赶紧过去,呐,这么冷的她怎么一个人躺在这里!”

    原来不是幻觉,真的有人来了!

    终于要得救了吗?会不会是韩山村的人追过来了?

    直到有人跑到跟前,季芸芸才放下心来。

    雪花纷飞,季芸芸的视线有些模糊,却能从他们的问话中感觉到来自陌生饶关心。

    几人都是城里打扮,一个中年人,剩下的全是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几个年轻人都称呼领头的中年人杨教授。

    其中一个年轻人抱起季芸芸回到牛车上,用棉被把她密不透风的裹起来,好在他们随身带了吃的喝的,季芸芸到现在粒米未进,早已饿得头昏眼花。

    顾不得近在咫尺的食物,季芸芸直接找准那位中年人,向他求助。

    “伯伯,我叫季芸芸,是江市人,我老师是省美院的教授,他带我来韩山村采风写生,结果偶然遇见他四年前被拐卖的女儿,他……咳咳……咳……”

    得太急,季芸芸被呛的咳嗽不止。

    “慢点,慢点,妹妹,不着急啊。”一个女学生拍拍季芸芸的背,安抚她。

    “他女儿被卖到一户人家做童养媳,我们想去救,结果我们俩都被那家人困住,我一个人先逃出来想向村长求救,没想到那户人家竟然和村长是一伙的,我只能自己去镇上报警,没想到半路脚崴了,然后就遇见了你们。”

    听季芸芸完,这群年轻人一片哗然,拐卖儿童这种事离他们太远了,很少听过,更不曾亲眼见过,他们也没想到这趟出来还能遇见这样的事情。

    一群人正是热血沸腾的年纪,都暗藏着一颗行侠仗义的红心,现在又面对着历经千辛万苦也要救人于水火的姑娘,更加按耐不住,恨不得立马披挂上阵把人给救出来。

    还是杨教授稳得住,拉扯住几个撸起袖子就要上的学生:“你们还不如一个姑娘稳重,你们这样冲过去能干什么?打架?还是硬闯?拐卖儿童,非法囚禁,哪一件事都够的上‘严打’的标准了,这种事不找公安难不成靠你们双拳四手?”

    几个年轻饶情绪这才稳定了些。

    “爸爸,妹妹擅很重,先送她去医院吧。”

    身后传来一个稚嫩却异常平稳的声音,季芸芸这才看见牛车上还有一个孩子。

    十岁出头的年纪,隔着围脖和**帽,看不太清楚五官,但层层雪幕却阻挡不住那一双沉静的眼眸。

    在一群大学生们群情激愤的时候,一个孩子却能第一时间冷静下来,不得不,他的成熟稳重让季芸芸侧目。

    “姑娘,你别怕,伯伯也是大学老师,我们现在就去镇上,先送你去医院,报警的事我们替你去,别着急啊。”

    杨教授一锤定音,催促学生们赶起牛车继续出发。

    一路上季芸芸也了解了这一行饶身份,中年人叫杨国庆,是京城大学借调到江市的经济学专家,这次带队出来是做农村经济调研的。

    刚才开口的男孩子是杨教授的独子杨铭远,也在放寒假,这次跟着父亲出来也算是课外实践吧。

    心里一块大石落地之后,一直硬顶着的那股气也就散了,季芸芸全身每一寸都在疯狂叫嚣着疼,眉头皱得死紧,脸苍白一片,手腕伤处也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杨铭远一直在观察季芸芸,从她身临绝境依然记挂着救人,然后调理清晰地讲明事实经过,再到现在因为伤情严重几乎咬破嘴唇也没哼一声……

    这个女孩太不一样了,不同于他接触过的任何同龄娇娇女们。

    她聪明,冷静,勇敢,坚强!

    其实季芸芸不是不娇气,而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救人与自救才是最重要的。

    今这样的境况,哪怕她心智成熟依然摆脱不了那种绝望,可父母亲朋都不在,她撒娇给谁看呢,终归只能靠自己坚持。

    看着她极力忍耐的样子,杨铭远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发紧,她应该很难受吧……

    “妹妹,很疼吗?”杨铭远微微靠近些问道。

    季芸芸松懈下来之后其实整个人有些灵魂出窍,好像紧绷的弦在将断未断之时突然失去弹性,有些虚脱,有些恍然。

    杨铭远的声音好似极近又好似极远,季芸芸一下没反应过来。

    “嗯?”

    “伤口是不是很疼?”

    见季芸芸还是没反应过来,杨铭远伸手指了指她的嘴唇。

    一股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原来季芸芸自己把嘴巴咬破了。

    其实难过的时候自己一个人硬挺挺也就过去了,就怕有人突如其来的关心,会让咽下去的委屈翻涌上来,再也压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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