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窈偷瞄着谢珣的脸『色』,生怕他责难自己。

    她暗自懊悔,谁能想到一出门就遇见原主纠缠过的男人呢?

    谢珣胸口闷得慌。

    他本来就知道姜舒窈出嫁前做的荒唐事,既然娶了她就不会计较前事,再说了,娶她无非是躲过皇后的赐婚,应付罢了,如今为此生气实在不应当。

    他在这边生闷气,姜舒窈也有些尴尬,但很快就被琳琅满目的金饰吸引了目光。

    光是陈列出来的首饰就让她看得眼花缭『乱』,这些可是纯手工的首饰,却能做到这般精致华丽,钗、簪、梳背,极尽奢华,勾丝嵌珠,手艺纷繁复杂。

    掌柜的见她模样就知她出身不凡,来到她身前客气地问:“夫人可是有意添置些首饰?不如上二楼看看,本店的藏品都置于二楼。”

    姜舒窈点头答应,有钱的感觉真好。

    掌柜的引她上二楼,丫鬟自然跟在身后,谢珣顿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二楼常人不能踏入,门外有护卫守着,推开门后入目便是几套木柜。

    掌柜的引姜舒窈坐下,用钥匙打开其中一组木柜,拿过来摆在桌上,为姜舒窈展示介绍。

    谢珣在一旁站着无聊,想离开去茶馆坐着等姜舒窈,还未开口,姜舒窈忽然站起身朝他走来。

    屋内不同于一楼的热闹,安静极了,脚踩在波斯『毛』毯上毫无声响。

    姜舒窈在他面前站定,谢珣一低头,正对上她痴『迷』的眼神。

    她皮肤白嫩无暇,眉目若画,离近了看谢珣才发现她今日扫了一层轻薄的霞『色』胭脂,轻晕至眼尾,衬得五官灵动娇丽,眼波盈盈。

    他心跳忽而慢了半拍。

    他还是第一次被姜氏这般看着,眼里的痴恋惊艳毫不收敛。

    合该如此,她不惜以『性』命相胁也要嫁给他,怎么可能不心悦他呢?

    他这般想着,红晕悄悄爬上后颈。

    至于过往的是非,无非就是小女儿不懂事罢了,他有哪点比不上那些人的——

    他还在胡思『乱』想中,姜舒窈一把推开了他。

    然后绕过他,将刚才那痴『迷』的目光投向他身后的一金麒麟凤凰纹镶珠头面。

    谢珣:……???

    “掌柜的,这套头面我要了。”姜舒窈眼神黏在奢华精美的头面上,惊喜地道。

    *

    一行人从银楼走出,姜舒窈买到了心仪的珠钗首饰,大丫鬟也饱了眼福,各自脸上都透着轻快欢愉,唯独谢珣脸上神『色』怪异。

    姜舒窈正准备踏入布庄,谢珣忽然站定,强作云淡风轻地对她道:“我去那家书肆寻一本书,你有事差人叫我。”说罢落荒而逃。

    姜舒窈看着他离开,未做多想,毕竟男人一向不喜欢逛街,尤其是逛首饰衣裳。

    她财大气粗,挥金如土,一入布庄就开始买买买,价格不论,看上的就让人包好,乐得掌柜的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吹捧

    姜舒窈买够了衣裳首饰,便想着去香料铺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香料可以当佐料来做菜。

    刚走到布庄门口,就被人叫住。

    姜舒窈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碧杉少女瞪圆了眼看她。

    白芷看姜舒窈一副困『惑』的样子,悄声提醒:“这是陶家小姐,当日因姑爷的事小姐还与她争吵过,您忘啦?”白芷说得委婉,当日可不是争吵这么简单,两人直接互扯头发打了起来。

    姜舒窈无语,这出一趟门太不容易了,前脚遇着原主的烂桃花,后脚遇见谢珣的爱慕者,以后她还是安心在家宅着养膘吧。

    姜舒窈对陶君玉点点头,转身欲走,却被陶君玉拦住:“等等!”-->>

    “你……”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陶君玉的目光扫向姜舒窈的芙蓉面上,更是愤恨,“你不在家好好呆着,出来作甚,还嫌谢郎沾上你后惹来的非议不够多吗?还是你自觉嫁了谢郎便得意忘形,出来招摇过市了?”

    姜舒窈不想和一个陌生人纠缠,不搭话,领着丫鬟往外走。

    陶君玉看她这样更是恼怒,横跨一步挡在她面前,正想开口,被身后跟来的男子呵斥住:“小妹,不得无礼。”

    男子不认识姜舒窈,见自家小妹无礼纠缠,赶忙上前对姜舒窈道歉:“小妹娇纵,望夫人见谅。”

    陶君玉有些惧怕自家大哥,不敢让他知道自己为谢珣争风吃醋的事,收起那副跳脚模样,委屈道:“大哥!”她视线扫到布庄娘子们一匹接一匹拿下布匹包好,愤怒道,“哪有这么霸道的人,这布庄里好看的一点的布全让她挑走了。”

    陶公子对于姜舒窈的阔绰也很惊讶,但听小妹如此抱怨,哭笑不得:“这与你何干,又不是强买强卖,这家没有合心意的,咱们换一家便是了。”

    陶君玉不敢撒泼了,只是嘟嘴道:“不必了,今日本就是为大哥挑布裁衣。”说完又酸溜溜补充道,“有些人只顾着自己花枝招展,却不见为自家夫君买上一匹,真是可笑,还当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呢。”

    “小妹!”陶公子脸一黑,不敢置信自家小妹如此刻薄无礼,正想再次和姜舒窈道歉,却听姜舒窈忽然道:

    “哈,你可提醒我了。”她转身迈向悬挂着最昂贵的男式布匹的一面墙,“我确实是该为我夫君置办些衣裳。”

    她抬起手,衣袖滑落,『露』出坠着玉环的纤细皓腕,手指轻点:“这匹,这匹……还有这匹。”

    似是随手点了几匹布,但陶君玉仔细一瞧,这几匹都是做工略差一些的布。

    呵,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面上讥笑还未堆起来,却听到姜舒窈接着说:“除了这几匹,其余的我都要了。”

    陶君玉脸皮猛地一僵,一时没控制住神情,有些扭曲,滑稽极了。

    掌柜的也惊了,诧异地看向姜舒窈。

    白芷见怪不怪:“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小姐的娘家可是林家,你认为连这点银子也拿不出吗?”天下最富有的皇商非林家莫属,传闻中富可敌国。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告罪后连忙使人取下满墙的布匹。

    陶君玉傻眼了,对姜舒窈道:“你、你疯魔了不成?”

    姜舒窈呵呵一笑:“抱歉,看来陶小姐和陶公子只能另寻布庄了,或者你们也可以买我挑剩下的布匹。”

    陶君玉被她这幅仗财行凶模样气得要命:“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嚣张什么?”

    姜舒窈漫不经心地纠正道:“我不是有几个臭钱,我是有一大堆臭钱。再说了,钱这种东西,臭不臭俗不俗不重要,好用就行。”

    陶君玉被她堵得一噎,半晌道:“你买这么多怎么能用得上,何苦为了挤兑我而铺张浪费。”

    “瞧你说的,我哪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的夫君啊。为了讨他欢心,花点钱算什么?”姜舒窈演起痴情女子模样毫不费力,“这些布用不上又如何,只要我乐意,给夫君拿来缝鞋面做鞋底都可以,惟望夫君欢喜。”

    众人被她这一番话惊住了,纷纷哑然。

    “咳……”听丫鬟说有人欺负姜舒窈,匆匆赶来的谢珣一踏入布庄便看到这幕,被呛得直咳嗽。

    他压下喉间的痒意,拼命假做镇静。

    陶公子站在一旁看着姜舒窈娇艳明媚的面容,心头生起一股艳羡,不知这位女子的丈夫是谁,可真是娶了位好妻子。

    他这么想着,余光突然瞥见谢珣,颇为惊喜:“谢公子。”他一直钦慕谢珣的才华,想要结交却没机会今日偶遇连忙上前攀谈。

    姜舒窈听到这声一愣,抬头望去,才发现谢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想到刚才说那番话,她尴尬得手脚不知如何摆放。

    谢珣不认识陶公子,只对他点头示意,随后大步走到姜舒窈跟前,故作自然道:“挑好了便走吧。”

    “哦。”姜舒窈乖乖点头,见谢珣面皮僵硬,心想他不会还在为书生的事生气吧?或者是听到了自己刚才那番花痴的话,觉得不舒服?

    她暗自琢磨着,忽视了谢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根。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布庄,姜舒窈怕又遇见熟人生事,没敢再逛街了,打道回府。

    她坐在马车上,偷偷掀帘看谢珣,见他还是那副僵硬冷面的样子,不由得丧气。-->>

    好不容易和他关系和缓了一点,怎么又惹他不喜了。虽然谢珣与她并无夫妻情分,但她能在谢国公府活得逍遥自在,多少依仗了他的纵容。

    也不知道给他做点好吃的能不能把好感刷回来,哎。

    她在这胡思『乱』想,却不知谢珣骑在马上,只恨春风不够凉,吹不散他面上心头的热意。

    他抬头看着天,总觉得变换不定的白云和姜舒窈如出一辙,捉『摸』不透,心思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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