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皙这辈子引以为傲就是一身从头到脚好皮子,人长得一般般,五官也就只能算周正,个子不高,但是呢,俗话说,一白遮三丑,温皙也算是个中上白皙美人了。

    温皙这辈子引以自豪就是运气了,虽然是个孤儿,但是挺不错孤儿院长大,从小也没为吃喝犯愁,连念大学都碰上做善事富翁给提供学费了生活费,毕业后就找了个国企单位上班,工资不高,但一辈子也算有了保障。

    走狗屎运就是,毕业那一年被不知从哪儿飞来小石子打穿了手心,现想想还觉得疼,能打穿手心,可见速度不亚于子弹,打进了手心,那没瞧清楚模样石子就像是冰块遇见了沸水,融化了骨肉里。但是温皙觉得挺好运,那石子原本是冲着脑门来了,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否则不晓得脑袋被打穿了,是不是也能活着。反正之后手心连一丁点疤痕都没留下,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反正一个空间就那么跟温皙绑定了。

    温皙没什么野心,晓得怀璧其罪道理。用自己工资一点点构筑了一个世外桃源般窝,现房价那么悬乎,还不如空间实。

    周末下午,天闷热得很,看样子就晓得有一场大暴雨,只不过温皙经常光顾一家花卉店老板娘说又进了些品种茶花,温皙觉着反正路近,就去了。

    老板娘热情洋溢,“都含苞了呢,带回去三五天就开了。这个粉是‘西施美人’,这个还打着花骨朵是叫‘彩虹’,养得好能一朵开出七个颜色,那叫一个漂亮!不过年头不足,今天估计能开个三色吧。还有那株‘绿云叠翠’是绿山茶。都是认识好几年了,我也不跟您要虚,一盆二十,可说好了,瓷盆不算内。”

    反正都是种空间里,当然不需要花盆了。老板娘说着给附赠了一大袋子花盆土,这东西其实温皙用不上,空间里黑土比这要好得多了,只不过怕引起人怀疑。提着东西,转弯就去了不远处公共卫生间,把东西都扔进了空间里。

    然后温皙施施然出来,突然觉得头顶上一片晃眼亮,是这样阴沉沉天气里不该有刺眼,突然下意识地想到是闪电光,学物理都晓得,光速比声速,所以先看见闪电,后听见雷鸣。

    可惜温皙想明白时候已经挂了,听见那震破耳朵雷鸣声,她也瞬间死翘翘了。

    临死想着,运气不错,死也没遭罪。

    睡得死人往往没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温皙睁眼,也正纳闷怎么这么一小会儿就醒了,而且还没死成?被那么大个雷劈到居然还活着?运气真不错。

    只不过枕头真够硬,温皙扭了扭脖子这才注意到自己睡觉地方不是自己窝,那嫩粉色闺帐上绣着一朵朵桃花盛开,床是紫檀木雕着五福祥云,床四角悬着绣工精细香囊,正打量着自己窝,正好一个十四五岁数着清朝小两把头穿着松绿旗袍水嫩小姑娘掀开闺帐,惊喜地呀了一声,对着外头大喊道:“三格格醒了——”

    三格格??????

    温皙大脑混沌了···拜无数清穿小说所赐,她立刻晓得她穿了。还穿成了满人家姑娘,瞧着样子家境还挺富裕。

    温皙胳膊撑起上半身,正要爬起来,顿时脑袋天旋地转,又给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候,天色已经是下午了,可见是又晕了不短时间。一只手伸出闺帐往,隔着层绣着兰花丝帕,一个年岁不小穿着官服目测是太医人物正给温皙把脉。

    太医捋花白胡须道:“烧已经退了,三格格已无大碍。只是身子还有些虚透,下官开个温补药方,好生将养两日便无碍了。”

    太医穿着一身蓝色官服,补子绣着鹭鸶,头上有顶戴,冠饰是白砗磲,配单眼花翎,是六品文官行头。要知道太医院之首院判才是五品,可见这位老太医是仅次于院判和副院判人物。能请到六品太医出马,可见这个家族非同一般。

    温皙这会没白白晕一场,得到了原主人记忆,先下坐床榻旁边紫檀木椅上正喃喃唤着菩萨保佑老太太就是温皙玛嬷了,站床边衣着华丽珠翠满头,喜极而泣就是这身子便宜额娘了。老太太是瓜尔佳氏,是镶黄旗大族,而且老太太论辈分还是鳌拜族姑母,虽然鳌拜已经挂了,但瓜尔佳氏是卓姓大族,依然屹立不倒;额娘舒舒觉罗氏是红带子,生有两个女儿,温皙前头有个嫡出姐姐,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孝昭仁皇后钮钴禄氏,可惜三年前就没了。

    温皙数日前前往普光寺上香回来途中,骤将暴雨,又兼道路泥泞,整个马车都翻了,倒霉丫头被从马车里倒水一般倒了出来,脑袋着地,翻了好几个滚,狠狠摔进了山谷水湾里,回来之后就发高烧了,一直烧了三日,今日才醒来。这个富贵荣华壳子却便宜了温皙。

    “额娘嘎珞,头还疼吗?!”太医前脚离开,舒舒觉罗氏就一把抱住了温皙,“可怜见,你可吓坏额娘了!”一边抽噎着抹泪,“额娘就不该让你去普光寺,偏僻还路难走,回来时候,你浑身都湿透了,头上流了那么多血!”舒舒觉罗氏泣不成声,哭地人听着都悲从中来。

    温皙也不由地鼻子发酸,活了二十多年,她都没感受过亲情是什么滋味,忍不住也跟着额娘啜泣起来,伏舒舒觉罗氏怀里,“让额娘和玛嬷担心了,嘎珞没事了。”

    这个名字是叫起来不顺嘴极了,嘎珞···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是满语里头可是天鹅意思,不是一般人家姑娘能有名字。

    舒舒觉罗氏一边擦着泪,“额娘已经没了嘎鲁玳,不能再没有嘎珞!”嘎鲁玳故去孝昭皇后闺名。

    “老二家,让三丫头好好歇着吧。我私库里有支老参,让小厨房给三丫头炖了吃,可得好好补回来,不能叫三丫头耽误了选秀。”老太太扯着枯老嗓音道。

    舒舒觉罗氏不易察觉地皱了眉头,“额娘···,嘎珞醒了,媳妇正想跟您商量这个事儿,媳妇琢磨着,还是进宫求了太皇太后免选吧。”

    老太太正身,不苟言笑,嘴上却流露出深深不悦,“佟佳氏格格,四年前就入宫,一下子就封了贵妃。咱们家孝昭皇后刚入宫时候也是贵妃。”今日佟贵妃未必不会上一层楼,为了家族荣耀,老太太岂能肯?

    舒舒觉罗氏分析道:“皇上不会让一个家族出两个皇后。否则早就封了佟贵妃了。”佟佳氏已经有了孝康章太后,不会再出一个皇后,起码佟贵妃活着时候得不到那个位子。钮祜禄氏也是如此,已经有了孝昭皇后,便不会有第二个皇后。

    老太太沉默了,许久才道:“贵妃也好。”意思很明确,哪怕日后嘎珞没有机会登上后位,那么钮钴禄氏多一个贵妃也是好,“富贵莫过天家,皇上总会顾念旧情。三丫头是孝昭皇后妹妹,不会比佟佳氏格格位份低。”

    “额娘!”

    “好了!”老太太扬起嗓音,“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三丫头好好养着,我去看看采买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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