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家人团圆之日,举城欢庆。

    今年中秋再添了一件喜事,当今圣上觅回流落民间的公主,要在正式册封为公主,将名讳添入皇家玉牒之中。

    一早,延绵无尽头的皇家仪仗队便从那皇宫大内缓缓而出,穿过上京城的主干街道,到城外几里外的法云寺烧香祭祀,再将长平公主的名讳正式入玉牒。

    不得不说,当今圣上对这位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十分疼爱有加,简直视为掌上明珠。

    仪仗之浩荡,从前帝后大婚也不及此。

    况且这次去法云寺烧香,当今圣上更是亲自陪同前往。

    凡是路过之处的百姓之处,皇上特命人撒金箔,令百姓与之同乐。

    远远望去,满城金碧辉煌,耀人眼目,便是谁见了都心生欢喜,这一辈子能见证此等盛事,无憾了!

    “皇上对公主可真好,”采儿羡慕地看着那富贵与天同齐的仪仗,露出了羡慕的眼神来,说:“可惜了,公主却是个假冒的公主。”

    江云霏微微抬眸向外看着,却微微有些担心地说:“是啊,皇上确实很疼爱自己的妹妹,不然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可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他们的行事,若是惹恼了皇上,事情怕是不会进行得那样顺利。”

    张年叶也很担心地看着茶楼外经过的仪仗队,说:“箭到弦上不得不发,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当皇帝的车辇经过一条酒肆店铺林立的街道时,突然有漫天的白纸落下,还有人大喊:“假公主!假公主!”

    皇帝萧煜猛地一掀开车帘,恰有一张白纸落在他面前,他伸手一抓,只见纸上写着,长平公主乃假公主,曾是怡红院当红姑娘的字样。

    “来人。”萧煜怒喝一声,喊来禁卫军,下令道:“把这些乱传谣言者通通给朕抓来,朕要亲自审问,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污蔑公主。”

    那厢白梨落也叫宫女给自己捡了张纸来看,一瞧上面的字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倏然放下马车的五彩珠帘,心中已在想对策。

    仪仗停在半道,一众老百姓被禁卫军驱赶至几十丈以外,四周顿时空旷了起来。

    策划此事之人很快被抓住了,正是怡红院的老鸨红妈妈,她见着皇上立即就跪下了,疾言厉色地指控白梨落从前是她怡红院里的姑娘,还将怡红院半夜被纵火,一把火烧了的事说了出来。

    “皇上,您英明神武,您只需去查探一番,便知民妇我说的事是真是假。”红妈妈跪在地上大声地说道。

    萧煜坐在马车之内,脸色铁青着,怎么可能是假公主?

    长平她记得小时候的每件事,她若不是长平,又岂能记得?

    这时,长平公主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倏然地跪在了地上,泪如雨下地道:“皇兄,长平有罪,有些事瞒着皇兄您,是长平错了。”

    她重重地磕了个头,再起身来时,眼中充满了绝望和凄凉,凄凉地道:“是,我从前是在怡红院,是红妈妈手里头的姑娘。她说的都没错,我自小命苦,在外流落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个家,却遭奸人陷害,家破人亡了,本就是要被流放千里的贱命。哪想因着长相不错,就被人卖到了这上京城来,才有机会得以与皇兄你相认。”

    “可到底都是奢望,我这样不洁的人,如何能配做皇家的公主,做皇兄您珍爱的妹妹。”眼泪从她绝色的脸颊上滑下来,更是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她那双眼睛确实与当今圣上有几分相似。

    “皇上,您处死我吧,就当是除去一个令皇室不洁的女子。”白梨落高高地抬起头,露出洁白的脖颈来,闭上眼睛准备赴死。

    那怡红院的红妈妈慌了道:“什么清白不清白的,你分明就是个假冒的公主,皇上,您千万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倏然,御驾的车帘被掀起,皇上从马车上下来,倏然从一旁近侍卫手中抽出了刀了,就这么提着刀大步地走来,沉着一张脸,眼神阴鸷得可怕。

    “皇上,民妇说的都是真话,您千万要相信民妇啊。”红妈妈恐惧地拼命磕头。

    白梨落闭着眼睛,道是一脸从容地说:“皇兄,杀了我吧。”

    待皇上走近了,他倏然提起了刀,猛地向白梨落砍去,却又倏然转了方向,向一旁的红妈妈砍了去,他怒喝:“你这毒妇,竟敢如此诬陷朕的亲妹妹,你居心何在?”

    蹭地一声巨响,萧煜手中的刀被凭空出现的一把匕首给挡下了。

    “有刺客,保护皇上。”禁卫军飞快地将萧煜团团保护了起来,禁**领指挥着其余的禁卫军对匕首射来的方向进行搜查。

    然投掷出匕首的人正是刘棱,他从暗处出来了,随着刘棱一同出来的还有纪远清和钱天佑。

    皇上眯了眯眼睛:“是你们!”\0

    白利落见着纪远清和钱天佑一齐来了,便知这今日这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皇上吩咐下去,让禁**领清出一间酒楼来,便就在那家酒楼里审问纪远清等人。

    酒楼被清空,除了皇上和纪远清这几日,其余的人都是皇上的心腹。

    皇上端正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望着面前跪着的众人,道:“说吧,你们为何要做这等诬陷于公主之事?”

    “皇上,”纪远清拱手道:“我等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眼前的长平公主真名叫白梨落,柳州人士,曾经与我等在柳州有过旧怨,互相再了解不过了。”

    那厢白梨落冷哼着道:“确实有旧怨,皇兄,他们便是陷害我养父的奸人,若非是他们,我又岂会沦落至风尘。”

    “养父?”钱天佑冷笑不止道:“便是谁到柳州去打听打听,都知道你白梨落从小便生在了柳州,若再仔细找找,没准稳婆都能寻到了,你如今倒是在这里说什么是被收养的?你骗谁呢?”

    皇上眯眼看了钱天佑一眼,道:“你便是钱逸尘的堂弟?”

    “是的,皇上。”钱天佑忙行了行礼道:“草民钱天佑给皇上您请安了,方才之举实属无奈,但我等确实是为皇上您好,这个白梨落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长平公主。我们都仔细查过了,甚至连嘉兰郡主都亲口承认了,是她和白梨落串通一气,编造了故事欺骗皇上您。”

    “嘉兰?”皇上却听出了弦外之音,顿时沉了脸色道:“你们与嘉兰不合,便是朕早就知道的事了,她若是知道些什么,会跟你们承认?”

    钱天佑一时无语,总不能说是他们绑架了嘉兰郡主吧。

    “是我们胁迫了郡主,郡主这才吐露了实情。”哪里想到,纪远清竟然实话实说了。

    “岂有此理!”皇上震怒,怒斥纪远清道:“看来你是上回在天牢,还没吃够苦头啊,竟又胆大妄为算计上皇族来了!”

    纪远清不卑不吭地道:“草民这般做,也是无可奈何。草民与这假长平郡主有私怨,草民的妻子又怀了身孕,若知道她是假冒的公主,还不采取行动,将来遭罪的就是草民的妻子和孩子了。”

    纪远清故意提起了江云霏,他从天牢放出来之后,江云霏也跟他说过,她和皇上之间的联系,也知道皇帝放了他,是因为江云霏去见了皇帝说了一番话,便知皇上虽手段狠厉,但绝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他笃定了皇上必定会查清楚了此事,再下定论,而白梨落这人根本就经不起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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