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云霏模样惊讶,纪远清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粉尘,说:“那艘船要卸货的是面粉,这不是怕晚上下雨,所以比较急。”

    “不知怎的,就是拍不干净,洗一洗应该能洗掉。”他又问:“娘呢?身体情况如何?”

    “娘睡下了,情绪很稳定,药也好好的在吃,就是容易犯困。”

    江云霏去锅里将饭菜端了出来,放到了灶台上说:“先吃饭吧,坐到灶口吃,能烤烤火。”

    “嗯。”纪远清应着,端着饭菜坐到小凳子上,捧着大碗大口地吃了起来,狼吞虎咽地好像几日没吃过东西的人一样。

    江云霏忍着心里的酸楚,在干净的锅里倒满了水,盖上锅盖,然后开始往灶里添柴,“你等下洗个澡吧,面粉沾在身上,会很不舒服。”

    “好。”纪远清笑着应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一路回来,风太大,吹得他整个人都要僵硬掉了,这时灶里的火烧大了起来,他这才感觉到身上有了暖意。

    江云霏想起来什么,压低了声音问:“你把田产卖了?那菜地还是我们家的吗?”

    “菜地没有卖!”纪远清说:“菜地不大,而且还种了那么多菜,若是卖了的话,连菜都没得吃了。”

    “我看菜地里种了很多白菜,而且白菜长得又很好。”江云霏出主意道:“不如我们摘一些担到镇上去卖?虽说卖不了几个钱,至少能补贴一下家用。对了,还有娘绣的手帕,女人坊的掌柜不收了,总不能让那些手帕堆在家里发霉,我想着明日一起拿到镇上去卖掉。”

    “好。”纪远清一口应下了,“那明日我们一起去梅花镇上。”

    纪远清吃完饭后,就在厨房洗澡,洗完澡后怕李氏看到他的脏衣服,还顺势把衣服给洗了,忙碌了好一阵,才进屋睡觉。

    江云霏看他头发湿漉漉的,便找了块布给他擦头发,古代不像现代,不能用吹风机吹头发。

    纪远清随意擦了擦长发,就张罗着去衣橱里翻出被褥来,利落地铺在地上。

    “纪远清。”江云霏坐在床边,看着他说:“你睡床上来吧,你每天这样辛苦,又睡地上,会感染风寒的。以前睡书房,怎么说也还有一张长榻。”

    “我还是睡地上吧。”纪远清神情执拗,坚持要睡地上。

    江云霏不知自己心口怎么突然憋上了一口气,她起身走过去,猛地将纪远清的被褥抢了过来,直接抱了扔在床上。

    她气鼓鼓地瞪着纪远清道:“你要么睡床上,要么就直接睡地上。”

    “可,可是——”

    “什么可是?”江云霏说:“我不能那么坏吧,占了你的十两银子去,占了你妻子的位置自保,还让你每天睡地上。”

    “不,我并没有这样想。”纪远清连忙否认。

    江云霏走过去拽住他的胳膊,叹了叹气说:“我知道,可我没办法控制这样去想。你别睡地上好不好?万一你也生病了,这个家该怎么办?”

    “好吧,我睡床上。”纪远清应下了。

    江云霏立马笑了,她伸手摸了摸纪远清垂在肩头的长发,“你的头发还好湿,我去把厨房灶里的炭火装来,让你烤一烤吧。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估计以后得烤火度日了,幸好柴房里的柴火是满的,不然现在这个时候去砍柴,会被冻坏的。”

    “嗯。”纪远清轻声应着,一双黑眸不住地随着江云霏的身影移动。

    江云霏用了个铁盆,将厨房灶里的炭火都转移到屋里来了,放在床边,让纪远清将湿发烤干了。

    期间,江云霏时不时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摸摸他的长发,嘴里还嘀咕着:“干的好慢。”

    “不冷。”纪远清望着她,轻轻吐出话来。

    江云霏笑了笑,打了个哈欠说:“我困了,得睡了,你烤完以后,记得把炭盆放到屋外去,放在房间里,会窒息死的。”

    “嗯。”

    江云霏拢着被子,睡到了床里边去,她哈欠连天着,整个人窝在被子一侧,一下就睡沉了。

    天微亮,江云霏和纪远清就起了,他们挑了两个框子去菜地里,摘了二十多颗白菜放到菜筐里。

    然后由纪远清挑着去梅花镇,而江云霏则拐着两个布包跟着一同去了梅花镇。

    家中没钱,李氏非常赞同江云霏去梅花针卖手帕和白菜的主意。

    今天不是赶集日,镇上的人并不多。

    纪远清在大街上找了块人流量还不错的地方,把肩上挑着菜筐放了下来,从筐子里拿了一个小板凳出来,让江云霏坐下说:“就在这里卖吧。”

    江云霏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点了点头,在小板凳上坐下,然后又将一个菜筐子倒过来放,包袱摊开来放在上面,再将里面的手帕和络子一一摆整齐了。

    纪远清也蹲下来一起帮忙,一丝不苟地把所有手帕和络子摆整齐了。

    弄齐之后,纪远清得去上工了,可是他依旧不放心。

    “你去吧,我一个人能行的。”江云霏蹲着抬头说。

    纪远清脚下一动不动,他目光担忧地看着江云霏:“你真的能行?万一遇上坏人了,可怎么办?”

    纪远清心有余悸地想起第一次见到江云霏,就是在这梅花镇上的大街上,她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暴揍。

    那时他就十分可怜江云霏,更何况现在,若是她有一丝一毫的损坏,恐怕自己——

    “哪有那么多坏人?”江云霏笑道:“以前我是别人随意买卖的小丫头,可现在不一样了啊,我是自由身,谁敢欺负我,我就去报官!”

    从前很多人袖手旁观,也确实是因为江云霏是个奴隶,别人想路见不平,也无可奈何。

    纪远清他们的旁边,也陆续有摊子摆上了。

    他走过去,特意拜托了隔壁摊子的老板,让他们夫妻俩多照看一下江云霏,免得江云霏被欺负。那小摊的夫妻俩笑着点头道:“你放心!咱们镇上又没有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况且镇上的人都很热心肠,你家的小娘子一定不会被欺负的。”

    纪远清鞠躬道谢:“多谢两位!”

    这下,纪远清才放心离开了,他说:“若是卖完了东西,就到上次那个钱家找我,记得路线吗?”

    “嗯嗯。”江云霏点头。

    纪远清前脚一走,后脚那小摊的夫妻俩就调侃江云霏道:“瞧着你们这个热乎劲,是才成亲没多久吧?”

    “嗯。”江云霏脸红地点了点头,热乎?有吗?

    “哈哈……果然是小夫妻,说句话都要脸红,唉……真羡慕你们这些小年轻。”小摊的老板娘羡慕极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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