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霏亲自从筐子里拿了钱,送到了纪婷儿她们的手中,她深深吸了口气,但是并没有在纪婷儿的周身嗅到花露的味道。

    “呵呵……”纪婷儿浅笑着,临走前,低声的在江云霏耳畔说:“你弄错了!可不是我。虽然我知道是谁,可我不会告诉你的。”

    江云霏望向纪婷儿,只见她脸上挂着笑容,怡然自得地离开了。

    江云霏收回了视线,走回了原来的位置。

    纪远清问:“是她吗?”

    “你说的对,不是她。”江云霏说。

    后面的人继续上前,又过去了几个人。

    这时,轮到了一个妇人,她走上前来,周身挟裹着一股淡淡地香味扑面而来。

    江云霏立即认出了这个味道,是新房中打破的那瓶花露的气味。

    江云霏向钱天佑使了使眼神,钱天佑立即指示身边站着的家仆,让家仆把那位妇人请到后院中去。

    “你们做什么?这是做什么?”妇人不肯跟着小厮离开,小厮直接动手拽人,妇人立即激烈地反抗了起来。

    小厮道:“就是请这位夫人您到里面去给借借福气,您一看就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快里边请!”

    “我算什么有福气的人?你是不是弄错了?放开我!”

    妇人的反应激烈,让人不禁怀疑她的嫌疑。

    钱天佑一个挥手,身旁的另外一个家仆也走过去帮忙,一起将那妇人抬了往后院里走。

    “等一下,你们想对我娘做什么?”突然,人群中冲出一个女子来,她疾步上前过来,用力地推开了小厮,将妇人拽过,护在了身后。

    女子冲过来时,全身一股皂荚的香味,香得大家不禁嗅了嗅鼻子。

    张李氏被这样的场面搞混乱了,她上前来问:“天佑,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自有我的用意。”钱天佑起身,向妇人和女子走去,说:“本想着在众人面前给你留个颜面,不想毁了婚事上的喜庆,既然你们如此执迷不悟,本公子也不怕把事情说开了!砸毁了我堂妹新房的人,就是你这个老妖婆吧!”

    钱天佑的目光直直地望向了那个妇人。

    护着妇人的女儿眼神闪了闪,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所有人都去注意妇人的反应去了,只有江云霏敲看了个正着,女儿的眼神还于江云霏的眼神撞到了一块,随即女儿的眼神迅速地移开了。

    此刻,江云霏心中已经有了底。

    趁着那边还在质问,江云霏拉了拉纪远清的衣服,低声问道:“这一对母女是什么人啊?”

    “哦。”纪远清说:“这是蒋婶和她的女儿文沁,她们是张李氏的表亲,蒋婶的夫君早年意外身亡,她便带着文沁,还有文沁的妹妹弟弟一起来投奔张李氏,一直靠着张家的救济过日子。但是前些年闹掰了,再加上张家生意越做越红火,就干脆搬去了梅花镇上住,听说娘说,待张海麟成亲之后,他们还会举家搬迁到曲阳县上去。”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闹掰的吗?”

    纪远清摇了摇头,“不知。”

    江云霏笑了,望了他一眼,说:“你以前肯定成日里埋头苦读去了,哪里会管这些闲事。”

    纪远清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个浅笑来,“确实如此。”他并不关心村子里这些琐事。

    那厢,蒋氏抵死不认,她凶悍地说:“凭什么认为我是破坏新房的人?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钱天佑冷哼着说:“你想要证据是吗?我给你。”他从袖子里将那破掉的瓷瓶拿了出来,呈现在众人面前,“这是我从京城买来的花露,是我送给我表妹的大婚之礼,只要取一些抹在身上,便会有一股独特的香味在身上经久不散。这瓶花露被打翻在了新房的地上,但是新娘新郎,还有诸位宾客并未进入新房之中,身上肯定没有这股香味。而你的身上却有这股香味,把新房砸了,误染上香味的人,不是你,还有谁?”

    “我看看。”张李氏走上前来,她拿过来,嗅了嗅瓷瓶上残留的气味,再来闻蒋氏身上的气味。

    蒋氏的身上果然有花露的味道!

    她的一双眸子瞬间瞪圆了,旋即挥起一巴掌,打在了蒋氏的脸上,“你这毒妇!亏我往日里时时救济于你,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捣毁我儿子的婚礼,实在恶毒!今日我非得拉你去见官不可!”

    蒋氏捂着脸,恶声恶气地说:“是我砸的又如何?要杀要剐随你。”

    “你——”张李氏气得全身发抖,她叫人道:“来人,把她给我绑了,现在就送去曲阳县,让县令老爷来审一审这毒妇!”

    村里的一众妇人都来劝。

    “哎呀,文沁她娘虽然有错,可也不至于闹到县衙上去啊,咱们村离曲阳县远着呢,这要闹过去的话,婚事还要不要办了?”

    “是啊,况且你们两家是亲戚,有什么事是不能好好说的?”

    “对呀,况且你不是很喜欢文沁,都要收她当干女儿的,也看在文沁的份上,不要把事情闹得太糟糕了!”

    岂料这妇人劝说的话,直接让张李氏炸了,她看向蒋氏说:“蒋春花,今日的事,不可能就当没事发生。当初你投奔我们家,我给你种的田地我都要收回来,至于你们以后更不能再呆在清溪村了,我会把人送回你嫁去的地方。”

    众人听得唏嘘,饶是张李氏给了蒋氏一家田地种,奈何她们家要么就是女流之辈,要么就是年纪小,根本就不懂怎么种田,再好的田也种不好,以至于家里的粮食总是不够吃,家中的几个孩子都瘦瘦小小的。

    就现在的文沁身上穿着的泛白衣裳就是她最好的衣裳了,平时里穿的衣裳都是从捡别人不要的衣裳缝成的,到处都是补丁,这件身上没补丁的,想必是废了不少功夫才弄到手的。

    “你当真要对我们一家赶尽杀绝,你就不怕我把你们家的丑事抖落出来?”蒋氏愤怒得满脸通红,瘦小的身子看着充满了力量。

    张李氏心中也有火气,“你尽管说就是了!我家能有什么丑事!”

    “你可别怪我!”蒋氏手叉着腰,便要开骂。

    “娘,别说了!”文沁拽住了蒋氏,她清瘦的脸庞上挂着两行泪,凄凄然地跪了下来,哽咽地说:“是我砸的,是我把新房砸了,跟我娘没关系。姑母,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家一回。若是您把田地收回去,我们一家根本没地方可去。我妹妹弟弟还小,没有东西吃,会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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