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青春校园 > 谢相
    chap_r();    刘藻顿觉自己小题大做,只是她身边宫人,势力庞杂,不知何人可信,何人不可信,纵使春和,刘藻也未全信。昭帝遇害,惊天大事,还是谨慎些好。

    她略一沉吟,开口问道:“昭帝病前,谢相可曾觐见?”

    “昭帝骤病,病前一日仍在视事,臣自是见过。”谢漪道。

    刘藻暗道,倘若如此,更显骤病来得离奇。她又问:“不知是何病?”她听闻昭帝大病,三日而去,却不知所患何疾,这般惨烈。

    这回,谢漪未再答她,而是缓下容色,笑问:“陛下为何问起昭帝?”

    刘藻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道:“上回课上,听桓师说起昭帝之敏,不禁钦佩。”

    “钦佩昭帝之敏,而问昭帝之疾?”谢漪淡淡反问。

    羡慕人家聪明,却问起他得了什么病,深究下来,确实说不过去。刘藻知谢漪不好糊弄,却不曾想她这般敏锐,她恐问多了使她起疑,便笑了笑,若无其事道:“遗憾他英年早逝罢了。”

    谢漪闻此,也是一笑。

    她总是高深之相,好似什么都知,什么都在掌握。刘藻见她这般,有些怀疑,她都知道了。

    二人至宣室,殿中饭食也备。

    谢漪谢过皇帝赐饭,方才入席。她食量小,几乎是几口,便饱了,却未搁箸,而是夹了菜蔬,缓缓咀嚼,待刘藻饱了,方停下。

    刘藻依旧在想此事,她总觉离奇,昭帝御极十载,亲政之君,竟会在宫中为人所害,不免太过骇人听闻。

    她想归想,小眼神却摆得急正,似乎并未胡思乱想。

    只是此事,她就是想破了脑子,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要想知全貌,必得派人去查才好。刘藻气馁,她哪里调得动人,去查这样大的案子。

    午后,小皇帝返回柏梁台,谢漪则赴官署坐衙。

    每三日一回,为皇帝授课,于谢漪而言,甚是奔波,称得上是百忙之中,硬生生抽出的空隙。她一入署中,便见案上堆积文牍。来访的官吏站满了前院。长史抱着公文上前来禀事,又有诸椽也有请示。

    谢漪倒是习惯了一般,并不慌乱,摆摆手,示意众吏室外等候,长史先将要事禀来,又令院中官吏,留下文书名刺,人且回去。这些官吏多是为私事而来,谢漪今日,抽不出空来见他们。

    待她处置完一日案牍还家,天已黑透了。

    她坐在轺车上,累得腰身酸疼,却还得端正坐姿,维持她丞相的威仪。

    回到家中,草草用了些饭食,又往书房看公文。连日皆是如此,说起来,午时在宣室与陛下所食那顿,就是她近日来最为惬意的一顿了。

    铜灯渐渐昏暗,谢漪捏了捏眉心,望了眼窗外,天快亮了。她站起身,到一旁所设长榻上躺下,预备稍稍眯上一会儿,便起身入宫。

    今日逢望日,宫中有大朝,卯时需起。

    谢漪心中惦念,便以为只会浅眠,谁知她方一合眼,竟就深睡过去。

    她梦到了一间宫室,那是椒房殿。殿中坐着一名女子,望着窗外出神。

    谢漪看到十三岁的自己,步入殿中,在女子身前跪下:“姨母。”

    卫皇后似被她惊醒了,转过头来看她,问道:“那宫人如何了?”

    “尚且无恙。”

    卫皇后点了点头:“那就好。”她又将目光移向窗外,“不知据儿到了何处。”

    她不知如何回话,便没有应声。

    卫皇后却笑着摇了摇头,与她道:“保护好那宫人,想必她腹中便是东宫唯一的血胤了。”

    太子还在逃,但她深知,太子败局已定,活不成了。宫人腹中孩儿便是太子最后一点血脉。

    这是在安排后事。

    谢漪看到自己行了一个大礼,郑重承诺:“姨母安心,有我在,必能保她平安长大。”

    这梦极短,仅那样一个场景。

    谢漪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她似乎躺下没多久,天色仍是暗的。她长长吁了口气。

    竟是梦到了十三岁那年的事。

    太子的宫人怀有身孕,哪能那般轻易地躲过。何况起初武帝震怒,深恨太子不孝,竟敢起兵。宫中多的是落井下石之流。

    她费尽千辛万苦,才将那宫人藏了起来,让小刘藻平平安安地降生。她偷偷跑去掖庭,抱了抱襁褓中包裹的小婴儿,为她取名刘萌。草木萌动,新生之兆,愿这小婴儿康乐一生,不为被父母所累。

    后来武帝余怒消散,怀念起太子的好来,甚至爱屋及乌,为孩儿赐了名。只是那样,她取的名,便不能用了。

    这事也没什么。谢漪起初不觉遗憾,直到如今,那小婴儿长大,做了皇帝,能与她时常相见了。她忽然觉得惋惜起来,刘萌似乎更与她相配。

    作者有话要说:

    萧缘“你可有原形?”

    刘藻:“无。”

    萧缘:“我就有。”

    刘藻:“?”

    萧缘:“三日一回的时候……”

    刘藻:“……”

    萧缘骄傲地扬起小脑袋:“我们小老虎可厉害了!”

    第24章 气哭

    每月两回的大朝,是刘藻唯一能接触朝政的机会。每逢大朝,她可高居宝座,张耳听朝臣禀事。

    大朝所议皆是大事,譬如诸侯王入朝,一年赋税,边州军防。只是这些大事,放到朝上来议,多是议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刘藻便知,具体事宜,谢相应当会在大朝后,另外再议。

    今日议的是赋税之事。

    如今用的税法是昭帝时定下的。刘藻对赋税不大熟,便听得格外细致。

    少府禀笏板,念道:“……女子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

    所谓算便是赋。汉家黔首,除照家财纳税,还需按人丁交税。家中添丁,便得多加一成丁的赋。五算,便是按五倍赋金。女子过了十五岁不嫁,便要交五倍税金。

    刘藻惊讶,道:“这条赋税,何人所定?”

    少府被打断,恭敬回道:“五算之法,乃是惠帝六年之时,下诏所定。”

    刘藻点了点头。惠帝六年,那时天下大定尚且不愿。百姓经战乱,田亩抛荒,人丁大减。朝廷有此律,便是要休养生息,使民多增人口之意。

    只是如今天下太平,人丁兴盛,再用此法,不免太过不近人情。刘藻欲再问得细些,又觉此事细微,不宜此时深论,便未开口。

    然而朝后,她却见不着奏本与大臣了。刘藻觉得心烦,脚下的步子便迈得快了些。一入宣室,还未更衣,便见谢漪来见。

    她这时来,必是有事。刘藻令侍奉更衣的宫娥退下,返回前殿,去见谢漪。

    不知是她看错,还是怎地。刘藻一见谢漪,便觉今日谢相容色,有些苍白。她傅粉涂脂,薄施粉黛,眼神一如既往的深邃,如浓墨一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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