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青春校园 > 谢相
    chap_r();    黜的一条罪状,便是不拜高庙。

    刘藻率群臣入高庙,上祭坛。祭坛是圆的,上摆好了祭品,大臣们立于祭坛下,皇帝一人独上祭坛。

    拜过了高祖,今日祭祀便告终结。刘藻稍稍有些走神,她走一日路,只喝了口水,肚子早饿了,身上本就沉重的衮冕更似小山一般压着她,喘口气都难,何况还有呼啸的北风。只是她身为帝王,肩负祭拜天地、先王重责,故而走神了一会儿,刘藻便又静心凝神,回忆礼官教她的步骤,力图一步都不出错。

    太常立于阶下,高声唱喏。

    一身着官袍的礼官捧着一托盘上前,托盘上是一束香。

    刘藻站在香案前,听闻脚步声,侧过身,礼官将托盘送到皇帝身前,刘藻抬手,双手自托盘中取了香。

    忽然,她心口一慌,礼官捧着托盘的右臂动了动,刘藻余光瞥见刀光。电光火石之间,她身子猛然后退,礼官已飞快抽刀,朝她刺来。刘藻那一闪,恰好闪过了刀尖,锋锐的刀刃只滑过衣袖,便闻“刺啦”一声,衣袖割破了。

    刘藻顾不上后怕,转身就跑,高呼:“护驾。”

    她一人在祭坛上,羽林都立在下头,与她靠得最近的是丞相。

    大臣们万万没想到,高庙中竟有刺客,行刺皇帝,全部呆住了,反应最快的还是谢漪。

    祭坛是圆的,刘藻欲从侧面跃下祭坛,然而那刺客与她极近,三两步追上来,拉住她的手臂。

    刘藻被他揪住,逃脱不得。刺客举刀,刘藻还在挣扎,却是徒劳无功,刺客身上想是有些功夫,身法诡异,力气大得惊人。她两耳嗡嗡作响,心道此番危矣。

    短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刺客面目狰狞,刘藻脱不开身,那刀落下,便是她的喉咙。千钧一发之际,她唯一的念头竟是,幸好她未挑破,幸好谢相不知她的心思。

    倘若她说了,谢相不接纳,她甚至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若是谢相接纳,让她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葬身刀下,她该多痛苦。

    刘藻合上眼睛,利刃刺穿血肉的声音响起,使得人头皮发麻。可她却未觉得疼痛。刘藻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立即睁眼,便见谢相不知何时到了她身旁。

    她用手臂挡了刀。整个刀身没入臂中,谢漪整张脸都是白色的。

    刘藻大惊,高声道:“谢相!”

    刺客眼睛亮得似刀光一般,望着她笑了一下。他手下一用力,将刀硬生生地拔了出来。刘藻听到利器与骨头摩擦的声音,鲜血瞬间染透衣袖,她眼睛一下就红了。谢漪一声痛吟都未漏,只是脸色更加苍白,眉心紧紧蹙起,她寒声道:“生擒。”

    羽林已追到身后,只在瞬息便可将刺客拿下,刺客见来不及再下一回手,侧身一闪,躲过羽林,下一刻,他将刀刺入自己胸口。

    第45章

    尖刀没入胸口,嘴角溢出鲜血。刺客倒地,眼睛还睁着。赶到的羽林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刘藻忙上前扶谢漪。手臂被刺穿,谢漪疼得发颤,眼前景物一片模糊。她依稀见刺客自尽,更是怒极,咬牙道:“查!”

    那声音已是极为虚弱。

    那几名羽林忙伏地称诺,飞快退下。太常、卫尉数名对此负责的大臣上前伏地而拜,瑟瑟发抖。

    谢漪臂上血流不断,嘴唇白得毫无血色,刘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在不住地颤抖。刘藻闭了下眼,阴测测地望了眼刺客的死尸,转头见大臣们都还跪着,当即怒从心起,可她忍住了,刺客可以慢慢追查,谢相的伤亟待处置。

    早有人飞奔而去,宣召医官。

    刘藻担忧得心都在颤,与左右道:“速备一间静室。”

    谢相重伤,必不耐奔波。

    太常爬上前两步,头都不敢抬:“有的,陛下与君侯随臣来。”

    谢漪浑身无力,手心手背一片冰凉。她是强忍着说了这样多的话。衣袖染得红岑岑的,鲜血顺着袖底往地上滴。刘藻扶着她,谢漪着实无力,便靠在她身上走。

    静室自是愈近愈好。

    不几步便到了。这是专为皇帝备下的静室,供以皇帝休憩所用。刘藻一颗心都在谢漪身上,她扶着谢漪在长榻上躺下,转头一看,那一路过来,道上全是谢漪的血。刘藻眼睛通红,跪在榻前,颤声道:“姑母,医官就到了,别怕。”

    谢漪转头看她,眼中光芒涣散,却是对她笑了笑。

    刘藻落下泪来,她知道,谢相不怕,她疼。刘藻转身至室外,对那一地大臣怒道:“医官为何还不来!”

    太常与少府卿战战兢兢地上前,禀道:“早已去了,马不停蹄,还请陛下再等片刻。”

    刘藻也知这一路来回,少说,也要两个时辰,可谢相等不得,血再流下去,就要流尽了,她勉强忍耐片刻,却依旧忍不下一肚子怒气与担忧,问道:“可有人通医术?”

    百官四下环顾。

    “有没有?!”刘藻吼道。

    时人多懂点医术,尤其是武将,刀伤多少会看一些。故而通医术的,自是有的,可谁敢担这样大的风险?能到皇帝跟前的大臣,多是前程似锦,不是列侯,就是关内侯,何必出头,就不好,还要受牵连。

    刘藻自然是看出来了。

    谢相就在室内,疼得几乎昏过去,这帮人却还忧心担责,不肯出声。

    刘藻猛然间心灰意冷,她想,谢相若有事,这个皇帝我不做了,眼前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着。

    这是孩子气的想法,不知转圜,不知变通,要最直接最酣畅淋漓最不计后果的报复。刘藻八岁时就不曾有过这种天真的心思。可眼下她的心凿凿,倘若谢漪有什么大碍,皇帝她不做了,这些大臣每一个都是从犯,都要给谢相偿命。

    但她又知,这话说出来,便当真无人敢为谢相医治了。她忍下去了,见大臣们伏在地上,个个都恨不能钻入地下,她缓下语气,声音轻柔:“谢相朝廷柱石,可不能有恙。”她的目光落在梁集身上。

    梁集分明低着头,却觉寒意自脚底直窜上来。

    “来几位能治外伤的爱卿,为谢相止血,暂缓住情势。”她说着,又看向太卜。一贯巫医不分家,太卜、太祝那几人必通医术。

    小皇帝的眼神有如实质,太卜几是被逼着站起身来。皇帝侧了侧身,让他入内,又令速取止血所需之物来。

    这回太常迅速起身:“高庙中就有,臣就去取。”

    刘藻的目光又在几名大臣身上掠过,全是谢党。谢漪是朝廷柱石,更是谢党柱石,谢相一旦倒下,谢党就散了,这些人的前程也就悬了。

    “卿几人素受谢相恩惠,今至紧要关头,竟半点忙都帮不上?”刘藻问道。

    又有几人起身,一同入静室。

    加起来足有五人。五人正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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