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叶青牟继续下地了。

    等到了天色快黑时,外面响起了马车的声音。

    白烟也听见了声音,走出去时看到了外面竟然来了三辆马车,为首的马车上先下来了叶大商与叶大娘。

    两人在看到院外的白烟时,脸上皆是流露着心疼的神情。

    叶大娘跑过来将白烟抱在怀里,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哽咽道,“白丫头,真是苦了你了,不怕了,以后都不怕了,有我们叶家在,这就是你的家了。”

    白烟一震,看着马车上下来了几个陌生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她的往事都被查到了吗?

    若是查到了,叶大哥会不会再也不会理她了?

    叶大商拍了拍叶大娘的后背,低声道,“好了,快让白丫头进来吧。”

    外面夜色渐黑,映的天地昏暗压抑,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叶青牟从地里回来时看到门外停着两辆陌生的马车,又看到一对夫妻进了家门,顿时迈出的脚步怎么也无法动弹了。

    看着那两辆马车,他浑身无力的靠在树干上,紧抿着唇,眉心紧拧。

    是谁能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只怕是……白姑娘的家人。

    看这马车的装饰,白姑娘的家境要比他们叶家好得多,那对夫妻会是白姑娘的父母吗?

    若是,那他……

    叶青牟没敢再往下想,双手搓了搓脸,眸色通红,像是沁了血色一样,猩红无比。

    他叹了口气,脚步僵硬的进了家门。

    刚一踏进去,里面就传来了叶大娘的谩骂声,吓得叶青牟赶紧跑进了屋子里,急声道,“娘,怎么了?”

    他看到屋子里坐着四个人,两对夫妻,白姑娘坐在一侧,低着头,手背上滴落了好几滴眼泪。

    爹脸色愤怒,明显是怒到了极点。

    娘脸色也不好看,震荡的胸腔彰显着她现在愤怒极了。

    听到他的声音,白烟抬起头,一张脸娇俏白皙,却是楚楚可怜,尤其是双眸盈满了泪水,可怜极了。

    叶青牟心头一颤,只觉得有无数根银针刺入心尖,心疼到无法呼吸。

    他踉跄着步子走过去,将白烟护在身后,戒备的看着对面的两对夫妇,冷眉道,“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她,至于她是怎么到我家的,我倒想问问你们是怎么为人父母的!”

    他的声音很冷,像是淬了冰渣,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叶大娘和叶大商从未见看过大儿子这般性子,又看了眼他那般护着白丫头,两人心头都有了念头。

    那两对夫妇回过神来,忽然笑了出来。

    叶青牟眸色更冷。

    白烟紧抿着唇畔,唇色苍白无血,浑身绷直的坐在凳子上,看着站在她身前高大威猛的男子。

    这一刻她有了极大的安全感,就好像有叶大哥在,前面刀山火海她也不怕。

    叶大商赶紧走来,拽着他的手臂往一边拖,叶青牟像是脚上定了钉子,屹立不动的将白烟护在身后。

    叶大商:“……”

    他第一次发现这大儿子真是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他低声道,“这不是白丫头的父母,是爹镖局里的朋友,你误会了。”

    叶青牟一怔,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叶大娘也赶紧道,“青牟,这事我们待会和你说,你先带着白姑娘出去。”

    坐在对面的夫妻打趣叶青牟,那位娘子笑道,“大商兄弟,看样子,你家老大对这位白姑娘还挺上心。”

    另一个娘子也跟着打趣,“那是自然,男未婚女未嫁,青牟动了心,那岂不是更好?”

    两人相视一笑,打趣的看着他们。

    叶青牟的脸“唰”的爆红,嘴皮子也不利索了,“我,我,我出去了。”

    说完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颇有落荒而逃的架势。

    屋里的人都笑出了声,白烟也不哭了,羞红着脸跑出了屋子,躲在自己的屋子里。

    叶青牟躲在屋子里的窗户旁,看着白烟跑进了屋子里,那小碎步就像是踩在他心间上,一晃一晃的,难以抑制的激动。

    屋里面的几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等快子时了他们才离开。

    叶青牟出于礼教,出了屋子送他们离开。

    两个娘子上马车时,打趣的看向叶青牟,笑道,“青牟呀,到时婶婶们来喝你的喜酒,你可得好好招待了。”

    叶青牟:“……”

    他有些懵。

    等他们离开了,叶青牟这才等不及了,赶紧问,“爹,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提起这个,叶大娘又气的骂了几句,又道,“你跟我来,我给你详说。”

    叶青牟早已等不及了,与他们二老进了屋子。

    叶大娘看了眼旁边已经熄了蜡烛的屋子,压低声音道,“你爹托人打听到了白丫头的身世,你那两个叔叔婶婶就是来告诉我们这个的。”

    叶青牟心绷紧了,双手紧张的在裤子上按着,等着叶大娘的下音。

    叶大娘看着窗外,看着繁星夜幕,思绪似乎也跟着白烟的遭遇变的哀伤。

    “就在余淮府城周边有一家富户人家,那户人家姓白,家里是做生意的,白丫头就是他们家的人。”

    叶青牟心头一跳,掌心冒着汗珠,继续听着叶大娘讲。

    “白丫头是个命苦的,她娘生她难产而死,五年后她爹又娶了个女人,这个后母将白老爷哄得迷了眼睛,认为白丫头是个灾星,将她一个五岁的孩子扔到了后院,就让一个婆子看着,吃喝不缺,也教一些规矩礼仪,但都是做给白老爷看的,让白老爷以为她宽厚大度,对一个灾星也照顾有加。”

    “白姑娘就在那个院里生活了十年,那后母的孩子经常去后院欺负她,打的她遍体鳞伤,直到前几个月,白家人因为生意要搬走了,一家人在路上遇到了土匪,杀了他们,抢了银子和值钱的东西,白丫头就趁乱逃走了,也不知怎么地就被你撞上给捡回来了。”

    叶大娘叹了口气,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白丫头真是个苦命的孩子,自小没了娘,脸亲爹也如此带她,真不知她是怎么扛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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