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石壁奇异地透着宜人的温热,紫色的灯盏散发着耀眼的荧光。

    格兰瑟环顾四周,忍不住寻思搬来这里的决定是否正确。

    因为这一族之长的住所看上去也太…清贫了点。

    “咳…”男人来了个做作的开场白,格兰瑟转头看去。

    “啊…你舅母走得早…”

    格兰瑟看着那些看上去极没有价值的瓶瓶罐罐还有东倒西歪的摆设,回道:“是伯母。”

    “奥奥,我对这些称谓一向不怎么熟捻…”男人尴尬地笑了下,“那个…你和那个人类侄女搬来这里,要不要补办个婚礼?“

    格兰瑟暗叹口气:“族长大人,是侄媳,我是您的侄子。”

    男人搓了搓手:“奥奥,不要喊我族长大人,太见外了,喊我伯伯吧。婚礼要不要…”

    格兰瑟不动声色地敛了眉目,缓缓地说:“不用了,安娜不会同意的。”

    “啊,侄媳叫安娜啊…安娜为什么不同意啊?”男人关切地拍了拍格兰瑟肩膀。

    他幽幽地道:“因为安娜有未婚夫了。”

    “哦…啊?”男人顿时一副痛心疾首无以复加的模样,“格兰瑟啊,你这做的不对啊,你这是…乱伦呀!”

    格兰瑟在心底无奈地叹气:“这不叫乱伦,族长大人。”

    男人“哦”了一声,半晌后夸张地一拍大腿:“刚刚过来的时候你是不是说过安娜怀孕了!?“

    ”是。”格兰瑟点头。

    男人以一种复杂到糅合了包括痛恨丶惋惜丶愧疚等等一系列情绪的眼神直将他盯得快要窒息:“那个孩子…”

    格兰瑟终于忍不住皱了眉头:“族长大人,您不用操心了,我养大的就是我的孩子。”

    男人沉思了片刻,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事做的不对。”

    “我知道。”格兰瑟回道,“但是…开头是因为我的发情期到了,没有克制住。”

    圣殿的格兰瑟一向克制一向隐忍,但那天一切却像是失控了一样。

    是,他最初的想法是想杀了安娜,同时也想试探一下这位神秘的预言家小姐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能耐,毕竟凯瑟琳家族…明明都已经是埋没于过往浸染于尘埃中的历史了。

    可是…是姻缘果的克制失灵了吗,是发情期的效果加强了吗?

    他的眼,他的脚,他的手就像是被命运的力量牵引,不得不注视她,走向她,触碰她…最终…宛如一个瘾君子!

    要知道,格兰瑟最为痛恨命运!

    男人惊讶地大叫:“发情期?不可能啊…发情期的指引从来没出过错。”

    只有遇到最爱的人发情期才会变得如此不受控制,因为这是来自规则的馈赠,从始至终都没有错过。

    就连当初同样爱上人类的格里芬也是如此,唯有与伊莉雅到了情浓的时刻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那安娜呢?”

    格兰瑟抿唇,躲开了男人炽热的询问,嗤笑道:“她像个谜。”

    福信院与圣殿,占据了格兰瑟近乎所有的人生。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善良的丑陋的,聪明的愚蠢的,一个人的眼睛就可以告诉他关于这个人所有的答案。

    但是他看不透安娜。

    起初的时候,他惊叹于那双从未见过的澄澈至极的黑曜石般眼眸。不着污秽不染尘埃,才会澄澈。但后来,明明她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能保持如初呢?又或者说,凭什么?

    魔法效力的婚姻?凯瑟琳家族嫡系的职责?就连自己强迫之下…

    这些被命运所强制捆绑的,她为什么没有不甘和怨恨!?

    这太奇怪了,她到底是什么?

    格兰瑟不止一次直视那双黑色的眼睛,那里纯净得可怕,纯净到能包容一切的不合理。他在那对黑眸看似迷茫的注视下,震惊,不解以及情不自禁地沉溺。

    “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好像已经接受我所做下的一切,又好像没有。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现在是好的就行。”

    男人嘴巴开合一时半会却并没有发出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宛如是从喉咙口里跳出的音节:“那好吧…格兰瑟。我并没有遇到族人出现过…这样的…”

    格兰瑟微微一笑:“没关系的,族长大人,只要现在是好的就可以。”

    只注重于幸福的当下…他愿意去尝试这些在以前的他看来很是愚蠢的想法。

    ***

    安娜悄悄地将门打开一个缝隙…

    吵吵嚷嚷的门口霎时静默了几秒,然后就像是充气至极限的气球,“嘣”得一声炸裂开来。

    七八只只比手掌大上那么一点的火红绒团齐齐向后倒去,露出毛茸茸的柔软肚皮。它们整齐划一的一个打挺,摇头晃脑地抖了抖身上的尘埃,各种咿咿呀呀的童音顿时稚嫩而清脆地填入了安娜的整个大脑。

    “哇,你们看,她的眼睛是黑色的!”

    “她的头发也是黑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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