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沈吴碧氏一气之下让人以诈骗罪把路小的送上了法庭,还没开庭路妈就让人写了一幅横条让全家人扛着到法院门口。

    林子洋一看上面斗大的字写得是:十万元卖儿之罪。

    路过的人一问,路妈就会说她的女儿是没有罪的,有罪的是她,因为她用十万块卖了自己的儿子。

    一开庭还没审讯她就一头撞到了柱子上,撞得满脸是血,都把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贫困县法院院长给吓懵了,生怕弄出人命来,这件事居然就拖住了,最后也就拖没声息了。

    农村人常常把拚命做为依仗,因为他们的命是如此廉价,世上有太多的东西都可以盖过它,一点点的地,一点点的钱,一点点的生存空间,在他们眼里他们的命不是用来享受的,而是用来作无休止的抗争。

    路妈把林子洋吓了个半死,贝律清是让他来保护路家的,结果路妈却差点撞死在他的面前。他给沈吴碧氏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告诉她,然后问退个一万步,倘若用路妈身亡,来换取贝律清的断绝关系,她觉得划不划算。

    强硬的沈吴碧氏终于被连命都可以舍弃更强硬的路妈给逼退了。

    路小凡细细摸了摸路妈额头上的伤疤,眼睛有一点湿意但到底没流泪,路妈不在意笑了笑道:早就不疼了。

    路小凡跟贝律清住了几天也就走了,贝沫沙自从病好了之后,便常常念叨贝律心,好不容易打听到她的下落,就赶紧托人给她带了一封信。

    贝律心流浪到了国外,又在那里跟着一群义务组织成员去了非洲救助贫困儿童,收到贝沫沙的去信,她只简单地回了一句:就当我烂死在非洲了吧,勿念。

    气得贝沫沙又回了一封通道:就算你要烂死在外面,你也要回来把跟小凡的婚离了吧!

    这一次,贝律心却没回覆。

    路小凡卖了葡萄牙的小店面回了京城开了一个更小的店,林子洋常常讥讽道:哟,你这开的是早餐店,还是夜宵店?

    路小凡也没法子,人民币的贬值速度就像京沪铁路线上的火车一样,年年在提速,前几年大家还在为了大米陡然突破到一块钱而慌张惊讶,现在几百万也只能买个经济户型了,大家倒反而淡定了。

    要说,这真是个耐操的民族啊。

    路涛在世纪之交出了监狱,他因为在监狱里表现良好,还提前了几个月释放。

    股市正好,他跟着沈至勤一起南下搞私募去了。

    沈至勤走得那天来路小凡那里买了一碗粥,前后付钱,喝粥,还骂了一句怎么这么淡,十来分钟没有跟路小凡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林子洋端着杯子,回头看,再回头看,然后忍不住拉了路小凡小声问这是不是沈至勤啊。

    路小凡挺肯定地道是啊。

    林子洋说了一句:我操,他怎么跟不认识你似的。

    路小凡把沈至勤吃剩下的盘子收起来道:他在心里认得我。

    贝律清又开始了他的外交官旅程,卓新当上了处长,算是正式进了高干的行列,这么年轻便高升,显然大有培养的前途。

    他有一些纳闷地道:怎么是我呢,我既不像律清那么精明,又没你那么城府……

    林子洋笑了笑道:就是因为你的智商不如人民,才当官去了。

    卓新呸了一声,然后斜眼看路小凡,林子洋敲了敲他道:别看了,你不如他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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