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大力上山去溜达溜达,吃吃草,放放风;小鸡仔们长的很快,两个月的时候,便一个个跑的满院都是了。

    八月中旬,村里来了个卖布的,乐生想给洪生再做身棉衣裤,他现在也就两身,过年一身,平时一身;过年那个一年就穿五天,一过初五就脱了叠起来压柜底了,乐生来桥头村过了三个年,那身棉衣裤也过了三个年;跑去问了四老奶奶,老太太陪着他一起挑了布,又让人从镇上捎了二斤棉花回来;这裁啊剪的,都是四老奶奶经的手,乐生在一旁学着,缝的时候,四老太太从旁指导,每一针一线穿在布上,乐生就想着洪生穿上它时高兴的样子,于是越缝越开心,手上的活儿越做越顺手;完工的时候,四老太太笑呵呵的见人就夸他,

    “咱们乐生,可是长了双巧手手,甚事情教一教就会,看人家给洪生缝的那身棉衣裤,谁能看出是个男娃儿缝的了么!”

    这棉衣裤刚完工洪生就打回电话来说,那边九月初七让回来十天秋收,正好赶在“霜降”前;算一算日子,还有八天洪生就回来了,乐生难得一次从大队办公室出来没有红眼睛,小跑着到了四老奶奶家,还没进门儿呢,就喊上了,

    “四老奶,洪生初七就回来~”

    如今四老奶奶已经当乐生是自家人了,说近一点,类似于半个闺女吧,一听这话,老太太也跟着开心,

    “哎呀,快了么,今儿是廿九……”

    “四老奶,还有八天么,还有八天洪生就回来了!”

    “呀,八天可快,高兴了哇?”

    乐生脸上笑眯眯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高兴,怎么能不高兴!眼盼这心上的人儿就要回来了,可是这天还怎么越变越长了呢,以前陪着四老奶奶聊聊天,做做活儿,日子还没那么长,怎么这短短八天,越过越难熬了呢;每天一吃过午饭,就盼着天黑,手上的活儿做一会儿,就看看窗外,这天儿怎么还不黑?每天总要看上那么几十次,才能把它看黑了……

    初七这天,乐生五点钟不到就睡不着了,起来挂上了新门帘,做了半锅小米饭,炒了一碗土豆丝,一盘南瓜丝,扣在炉子上,院里的西红柿摘了个最大最水灵的,切块儿撒了白沙糖腌着;一切准备就绪,也才五点半,这会儿天还是暗乎乎的,好不容易又挨了几分钟,乐生就坐不住了,叫了黑贝,借着天亮前的微光,跑村口坐在土墩上等着呢;没一会儿,远远的看见大路上两盏大灯从远处开了过来,乐生忽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这时黑贝也站着,支起了两只耳朵;大灯没有开到村口,而是在大路边停了下来,只听着嚷嚷闹闹的人声,黑贝汪汪叫了两声,便往前面冲,乐生一看,脸上瞬间绽上了笑容,也跟着跑了过去;乐生还没跑到,黑贝就往一个人身上又扑又跳开心的不得了,那人看到他,正准备叫人呢,乐生就忽的一下也扑了过去,像个树袋熊一样,紧紧的挂在对方身上,把脸往他脖颈处一埋,就不想动了。大灯停了也就两三分钟,桥头村的人一下来,就载着剩下的人立马开走了;其他人这边刚接应着把大家的行礼挪到一旁,转身就见洪生身上挂了个人,旁边一条大黑狗哼哼叽叽的也往他身上又扑又舔呢,于是边拎自己的东西边笑着打趣道,

    “看看这是谁了么?乐生哇?”

    “乐生,你这是算见洪生这么早回来了?呵呵……”

    “乐生,你这是半夜就过来等着呢,还是一夜都没睡了?嘿嘿……”

    “哎呀乐生,快些松开哇,洪生都让你勒的翻了白眼了……”

    乐生这边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洪生正笑眯眯的看着他,露着一口大白牙,于是嗯叽一声,又把脸埋回去了,这时洪生拍了拍他的背说,

    “乐生,咱先回家……”

    乐生不理人,小狗儿似的哼哼叽叽了两声,继续紧紧的挂着;旁边的人说说笑笑都往村里走了,洪生这才双手捧起乐生的脸,狠狠的在小嘴儿上亲了一口,又怕前面的人回头看见了,再次拍拍身上的树袋熊说,

    “乐生,想我了哇?”

    “嗯~”脖颈处传来闷闷的一声,

    “我也可想你了,走,咱们先回家,啊~”

    乐生这才抬起头来,红着眼睛,从洪生身上下来,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才拎了行礼往家走;一进大门儿,洪生把门一拴,转身抱着自家媳妇儿亲上就不撒嘴了,一路抱回了屋,把行礼往地上一扔,便扑身将人压在了身下……这时,“咕噜噜”两声,乐生听的真切,推了推身上的人,红着脸说,

    “洪生,你饿了哇?”

    洪生现在忙着“疼”媳妇儿呢,说道,

    “不管它!”

    话刚说完,便又“咕噜噜,咕噜噜”多叫了几声,洪生这时才不好意思的抬起身子,摸了摸自己肚子说,

    “哎呀,看来还得先管管它了~”

    乐生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忍不住又亲了亲,才下了炕,为自家男人打了洗脸水,这边刚洗漱完,饭菜就已经端到了小饭桌上,把洪生感动的,忍不住又抱着自家媳妇儿一顿啃;这第一顿饭吃的香啊,狠狠的吃了两大碗小米饭,最后连菜汤都没剩下,吃完了,洪生打了个饱嗝,说,

    “我家媳妇儿真能干了,饭做的这么好吃,害我差点连盘子带碗一起吃了!”

    乐生至始至终,眼神儿就一直在洪生身上粘着,笑眯眯的幸福样儿,惹得洪生碗都没等人洗,就直接又抱上炕了……

    作者有话要说:

    ☆、送行

    洪生是第一次当“农民工”,像他这么能吃苦的人,到了工地上,才知道这420块钱不好挣啊:吃的倒还可以,大锅水煮白菜,有时候也能见个猪油花儿,白面馍馍管够,住的地方就差很多了,草垫子一铺,大通铺,每天至少十五个小时以上在工地;第一天到了地方,把行礼往地上一扔,就开始上工了;那是真累啊,吃了就是干活儿,干完了回地方一躺,立马鼾声如雷,早晨起来,冷水抹一把脸,扛着工具就又开工了;有时候遇上赶工的地段,那是加班加点的干,困的实在不行了,裹着衣服往路边上一窝,也能睡着,寐个把钟头,醒来了继续干;不过即便再累,洪生也惦记着日子呢,与乐生约好了,要给他打电话,就一定得打,离工地不远处,有个什么指导中心办公室,洪生跟那边人好说歹说,别人才同意让他打个电话;时间长了,常常递个烟什么的,那边人也就认识他了,一个星期雷打不动一个电话,人们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打趣他,

    “王洪生,你这是又给媳妇儿打电话呢?”

    “你这个年纪,应该不是新娶的媳妇儿吧?”

    回来那天,下车的时候天还蒙蒙未亮,看到乐生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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