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修缮完毕,天城的货物也送到了,她在铺子里忙着整理,摆放。

    度堇会来接她回去,有时她回得晚,他便坐在角落安静地等她。

    孟今今心里过意不去,总劝他别等自己,而且她担心他会再遇上那天的女人。

    度堇笑笑不语,第二天照旧。

    他丝毫不会觉得难等,目光追随着她,看着她神情专注认真的模样。

    孟今今偶尔对上他的目光,会朝他露出的一抹笑,那一刻能让他心口如含了蜜糖。

    两人如胶似漆,孟今今嘴上说两人是好友,但飘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可不信。

    黄昏,孟今今和度堇回了临河小院,但在小桥时,孟今今看到了在她院门口等待她的栾子觉。

    孟今今错愕地睁大眼,他怎么又来了?!

    她想也不想拉起度堇下了桥,躲在墙边。

    “怎么了?”

    度堇是认得栾子觉的,“你,是在躲他吗?”

    孟今今探出头又缩回,“算是吧。我们晚上在外面吃,我请客。”

    孟今今带着栾子觉去了路边的酒楼,等上菜的空隙,度堇见她有烦事的样子,问:“你若有烦心事可同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上你。”

    孟今今捧着茶杯叹了口气,想想度堇知道这事也没关系,而且她自己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连同自己的担心一并告诉了他。

    度堇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里,寥寥几次见面,栾子觉对孟今今的态度不算好,心想栾子觉年纪不大,竟将心思藏得这么深,而喜欢的人是自己的嫂子,他又敬爱他的哥哥,想必受了不少煎熬。

    换做以前,他会同情他,但现在立场不同了。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敛眸掩去了自己的心思,道:“他已到了成婚的年纪,不然你回天城后,同他哥哥商量一番。”

    “我们不想逼他,书生也舍不得小觉那么快嫁了。”

    孟今今仍在犹豫,他从孟今今的话语神情中,能看出她对栾子觉亦有感情,虽目前止步于亲情,但必须要尽早断了。

    度堇放下茶杯,下了剂猛药,“事无两全之法,想断了他的心思,必然会伤害到他。早些说清,如此他才会不再花费心思在你身上,对他也好。”

    他想,栾子觉心里应该也想断了,只是难舍,让他放下,差得便是孟今今不留余地的拒绝。

    度堇的话的确提醒了孟今今,半晌,她慢慢地点了点头。

    回去的时候,度堇让孟今今先走,别让栾子觉知道他在汇城的事情。

    “啊?为什么?”

    他微微一笑,注视着眼前茫然不解的孟今今,双眸漾开层层涟漪,声音低柔:“我有自己的原因,对你也要暂时保密。”

    孟今今便不好再问,先他一步回去了。

    路上她打了一遍又一遍草稿,停在墙边准备了会儿,吐了口气,旋身朝他走去。

    话都憋在了肚子里,可看到他疲惫的面容,顿时变成了,“你来啦。”

    他皱了皱眉,不悦道:“你去了哪里?这么晚才回来?”

    “和别人去吃饭了,你怎么这副模样?没休息好吗?”

    栾子觉不答反问,“和谁?”

    孟今今看向他的眼,四目对上,他先移开了,“你不要趁我哥不在与别人勾勾搭搭。”

    孟今今暗暗摇头,“你别乱想。”她去开了门,顿了下又道:“对我你尚且如此,将来你的妻主可会受不了的。”

    栾子觉被一激,“受不了也得受。”

    “……进来吧,我给你煮碗面。”

    “你,”他说完又后悔了,暗自纠结片刻,声音变小,“讨厌这样吗?”

    孟今今在心中感叹,是因为发现了他的心思,所以才会觉得他表现得越来越明显了吗?

    她犹豫片刻,闭了闭眼道:“恩。不喜欢。”

    他眸光黯下,她从前都能接受酷爱拈酸吃醋的魏致,他就不行吗?

    直到孟今今端上面,他始终沉默不语。

    “你明天走吗?”

    “汇城有批瓷器要送到天城。我会停留叁日。”

    他眤了她一眼,孟今今在想着那就明天说吧。

    她的表情像有心事,显然不是高兴的。栾子觉握紧了筷子,面容微沉。

    他稍稍冷静下来,回想她的转变,太过突然,明明她从幕城回来后都好好的,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变了,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或是她知道了。

    真相究竟如何,试探便知。

    他放下碗,悄无声息地走到正在翻看他带来的东西的孟今今。

    他冷不丁出现在自己身边,孟今今被吓了下。距离太近,她迅速拉开,脚下却被他一绊,仰身就要摔下,栾子觉伸臂揽住了她,搂在怀中。

    孟今今怎会看不出他是故意的,反应较为激烈地推开了他。

    栾子觉后退两步,怔愣地盯着孟今今,她也呆了,扯出抹假笑,“我的力气好像变大了。”

    气氛僵滞,栾子觉偏开头,顺着她的话应了声,之后,两人都没有在说过话,他去了客栈。

    直到他离开前一日,他都没有来找过孟今今,孟今今不知道他住哪儿,也找不了他。

    她觉得他看出来,现在或许无需她多说什么了。

    下午布庄到了披新料子,她出去了一趟,前脚刚离开铺子,栾子觉后脚就来了。

    栾子觉扑了个空,想让飘飘转告他在客栈等她,但转念一想,她可能不会来,便问飘飘要来了纸笔,写了封信,最后让她去城外十里亭找他,他等她到戌时。

    飘飘将信放在账台上,但回来的孟今今没有看到,反而是晚她一会儿到的度堇发现了这封信和下方的署名。

    度堇走到账台边拿起了那封信,思索再叁,他打开了信件。

    飘飘从库房出来,见账台上的信件没了,去问孟今今:“孟姐姐,你把账台上的信拿去了吗?”

    “什么信?”

    “是栾子觉留给你的。”

    孟今今闻言下了楼,与飘飘在账台附近找了一番,连个影子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被人顺手拿走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

    “一句话都没说,只吩咐我把这信交给你。”他自责道:“孟姐姐是我不好,我该把信放好的。”

    孟今今走了两步想去找他,可也不知去哪里找栾子觉,而且他可能也已经离开了汇城。

    虽想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可找不到了也没办法。

    她心里又乱了起来,让飘飘去忙,自己在账台呆坐了会儿,猜想那信里的内容。

    度堇拿着信离开后,寻了个人在戌时去一趟城外十里亭,“你找到那人同他说,是位女子叫你来告诉他一声,她不会来。”

    那人走后,度堇又出声叫住了他,“倘若他不肯走,你便在暗中看着他,莫要让他伤到自己。银钱不是问题。”

    小永凑到他身边问:“度郎,这信可要烧了?”

    度堇递给他道:“放好。”

    #放心,今今会好好修理度堇的(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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