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咬牙:“不带!”

    阿墨眨了眨眼睛:“奇怪,你要去东边的时候还肯带着我,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高松笑眯眯地插了一句话:“东边?奴婢记得是宜歌族的地界。”

    阮宁默默地吐了一口老血,闭了闭眼睛向高松说:“高公公,既然顺路,劳烦你带上他。”

    夜半时分,车队终于赶到了预定的落脚点,阮宁被几个内监用软椅抬进了早早预备好的房间,宫女们服侍她洗了澡洗了发,头发用细麻布耐心抹干,涂上发油,跟着是两个医女一左一右按摩脚踝,敷上活血化瘀的药膏。

    阮宁觉得浑身的筋骨都舒坦了,她往柔软的大床上一倒,幽幽地吐了一口气。以她的智商和运气,逃跑实在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还是混吃等死比较适合她,走一步是一步。

    夜深人静,高松闪身进了阿墨的房间,躬身行礼:“陛下,长乐公主已经安歇了。”

    阿墨咧嘴一笑,左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伴伴,她想逃跑呢,是不是隋缓跟她说什么了?”

    “那夜船上失踪的人奴婢已经打探出来了,是陈国的清平公主宁叶,如今隋缓将军仍在派人沿河寻找。”高松说道。

    阿墨转着手上的一个指环,那是阮宁以为掉下了悬崖,其实被他拿走了的一枚翡翠指环:“由他去,他爱折腾,就让他折腾个够。伴伴,你让之前暗中护卫的侍从去悬崖底下把长乐公主的首饰找回来,大概有十几个戒指,还有些簪子璎珞臂钏什么的。”

    他吃吃地笑了起来,想起当时阮宁气得两眼发红,嘴巴鼓鼓的模样,忽然觉得她很像陈国进贡的河豚,又傻又呆,脾气还大,稍微一戳就气成一个球。

    高松看着他齿痕宛然的嘴唇,不由得也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低声说:“陛下,嘴唇上的伤还是涂点药,好得快些。”

    “不涂。”阿墨笑得更开心了,“一直留着,让她一看见我就提心吊胆,多有趣。”

    太阳照得老高时阮宁才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宫女们鱼贯进来服侍洗漱,阮宁看看日色,有些疑惑,往常嬷嬷严格教养,辰时之前必须起床,现在的天色明显已经很晚了,嬷嬷居然没叫她早起?

    嬷嬷很快解开了她的疑惑:“高公公特意打了招呼,说让公主睡够了再起床,不着急赶路。”

    嬷嬷很是忧伤,在陈国时礼数多么周全的公主啊,为什么一到季国就学会了大吼大叫,还睡懒觉?莫非季国的风水不好,把人带坏了?

    “没错,季京的风水不行,尤其是皇宫,”阿墨拈起一块菱粉糕塞进嘴里,一脸神秘,“听说容易出疯子。”

    疯子?那就跟隋缓的说法一致,燕玄他,很可能就是病娇。

    阮宁很纠结。到底是进京做任务,还是逃跑保命?直接放弃任务穿虐文跟被掐死任务失败穿虐文,到底哪个更可怕?虽然结果一样,但任务失败的话好歹还有几个月舒服日子可过,放弃的话立刻就要被虐了……

    她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忽然一根白白的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阿墨嘴里叼着糕,含糊不清地说:“你怕不怕?”

    “怕。”阮宁毫不犹豫地回答。

    阿墨嘿嘿地笑了起来,小虎牙冲她呲了呲:“那怎么办?你还要进宫当贵妃呢。”

    怎么办?我也很想知道。

    阮宁看着阿墨,板起了脸:“你突然跟我说这些,居心何在?是不是想离间我跟陛下的感情?说,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阿墨拿起案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一脸淡定:“公主说什么呢,你看我像吗?”

    “像。”阮宁竭力摆出严肃的模样,指了指他的衣服,“你穿着草鞋和短衣,假装是农家子,但你的草鞋很精致,衣料也很贵重,还有,你最大的破绽就是你的手,那根本不是一双干活的手。”

    阿墨噗嗤一声笑了,桃花眼里波光流动:“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农家子了?我家里很有钱,我这么穿就是觉得有趣而已。”

    阮宁:……

    好像他的确没说过他是农家子,都是她自动脑补的。

    阿墨笑吟吟的,一指自己的脚:“再说我也从来没想过掩饰啊,这双草鞋是凤尾草编的,季国人人都知道,这种草几两银子才能买一小把,打这么一双草鞋至少要花费将近一百两银子,我穿着这种鞋在外行走,公主怎么会觉得我是农家子?”

    擦,他这是在嘲笑她没有见识吗?

    阮宁气鼓鼓的,一把拽走了菱粉糕的盘子,恶狠狠地说:“不许吃!”

    “公主见过河豚吗?”阿墨突然说。

    阮宁瞪着眼睛看他,因为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所以没回答。

    “河豚戳一下就鼓鼓的涨成一个球。”阿墨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糕屑,笑嘻嘻地走了。

    阮宁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屁孩在嘲笑她是河豚啊!

    “小屁孩你给我站住!”阮宁气得更鼓了。

    阿墨咧嘴笑着,脚下跑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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