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忍不住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嗯?小仙君这就等不及了么?”狐仙姬白华粲然道,“说来有趣,我方才还未现身时,遥遥感知你的灵力,原本以为最起码是个须发尽白的老头子,却不成想,竟是个俊俏少年郎呢。”

    墨燃:“…………”

    勾陈上宫道:“姬白华,你先说正经的。”

    “好嘛,我不过就开个玩笑而已。”姬白华眯起眼睛,茸尾甩动,“正经的是什么呢?哎呀——小勾你不要这样盯我,这个呢,实在是说来话长——”

    墨燃笑道:“那能不能长话短说呀?”

    姬白华也笑眯眯道:“好呀好呀,要短说的话,其实特别短。”他驱驰灵力,将手中锦盒浮悬至墨燃面前。

    “来,收下它吧。”

    ……果然言简意赅。

    墨燃接过锦盒,拿在手中翻转掂量。

    锦盒金光璀璨,流光溢彩,里面也不知道究竟盛放了何种神武。只是这盒子竟然没有缝隙开口,唯一图饰,乃是盒面上的一道阴阳鱼纹,一黑一白两条锦鲤收尾相衔,组成八卦之相。

    “这该如何打开?”

    姬白华:“嘻嘻,开启之法,出我之口,入君之耳,其他人不得听。”

    薛蒙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回避吗?”

    姬白华笑道:“不必诸君回避,我冒犯一下这位小仙君就好。”说着他一挥手,墨燃顿时眼前骤暗,不知何时,两人已处于一个狭小密室。

    “小仙君不用紧张,这是我擅用的空间移形之术,装着武器的锦盒是我独门秘制的法宝,因此不可在众人面前把打开的法子说与你听。你别见怪。”

    墨燃笑道:“无妨。不过我倒想问问,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武器,需要另以锦盒装盛?”

    “这我不能告诉你。”姬白华道,“神武都是有脾性的,这把武器不愿轻易让人知晓它的模样,你若是惹到了它,就算最后打开了盒子,它照样不认你这个主人。”

    “……”墨燃无语片刻,只得苦笑道,“什么武器?脾气这般古怪。好吧好吧,你就跟我说说,这盒子该如何打开?”

    姬白华见他不强行追问,心中增添几分好感,抚掌笑道:“小仙君痛快,那我也不含糊。此盒名为长相思。你也见到了,它无缝无隙,若想要打开它,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墨燃道:“愿闻其详。”

    姬白华道:“我狐仙一族,最信情真缘善。因此第一,在这世上,长相思只有一个人能够开启。这人在你生命中极为重要,你需深爱此人,且此人也须倾心于你,待你忠诚。”

    墨燃笑道:“原来如此,倒是好奇怪的要求,不过这个不难。”他还是笃信自己对师昧的情谊的。

    姬白华闻言,却微微勾起唇角:“如何不难?自古人心最难测,你以为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我于世间盘桓已久,早已看过太多人迷失本心,不知自己心爱之人究竟是谁。这千万年来,能打开长相思的人少之又少,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墨燃奇道:“这是为什么?就算弄错人了,也可以继续找下去,大不了把认识的人都一个一个试过来,总能找到所谓的‘生命中最重要之人’吧?”

    姬白华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条件了。除了你,长相思只能被一个人触碰,也就是说,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找错了开启对象,它就将永世闭合,再也无人能够取得盒中之物。”

    墨燃笑道:“难怪你要把其他人都隔开。你这话要让他们听到了,我也难处理。要是我捧着盒子找谁去看,他们就会知道我喜欢谁,这多尴尬。”他顿了顿,把玩着手中锦盒,又道:“不过你们这小玩意儿做的也真是有趣,这原来是一个只能用一次的锁眼,开错了,盒子也就废了。”

    “自然是只能开一次,不然你还想开几次?”姬白华瞪他,“你们凡人红尘嬉游匆匆数十载,辜负多少良缘而不自知?要知道,世间深情譬如这长相思,选择若错,就再难回头。”

    “哈哈,狐大仙你就放心吧,别人能选错,我却清楚的很。”墨燃合掌朝他鞠了鞠躬,笑道,“辜负不了这一番相思。”

    姬白华看了他一眼,嗓音低缓温醇,极其优雅动听:“小仙君莫要太自信。我瞧你呢,其实是不知巫山客,不识命中人。”

    墨燃一愣,笑容还兀自僵在脸上:“你什么意思?”

    这个声称自己“最信情真缘善”的俊美仙人却不愿再多说,只幽幽叹了声:“无令长相思,折断杨柳枝。唉……”

    墨化,听不懂这酸津津地掉书包,但他总觉得那狐仙是在拐弯抹角地提醒自己什么,可惜自己脑子笨,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待要再问,姬白华却微微一笑,道使命已成,挥袖又将墨燃送出了密室,自己则忽然凝住,变得僵直生硬,随后哗啦一声四分五裂,唯剩一枚乌黑的棋子落了下来,掉在他原本站过的地方。

    只可惜这个情形墨燃没有看见,若是他瞧见了,湖底的很多事情,大概会就此改变……

    墨燃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神武库,手中捧着长相思。其余四人正在神武库中等着他,见他回来,勾陈上宫露齿而笑,嘴角噙着一湾明朗,说道:“那小狐狸也真是有趣儿,开个盒子也要如此神神秘秘。怎么样,可知道如何打开了?”

    到了这节骨眼儿,也由不得他深思了,墨燃转念一想,笑道:“好说,容易得很。”

    他似是不经意地走到师昧身边:“这锁设计的精妙有趣,我想你们琢磨十年八年都未必琢磨得透。不信来瞧瞧?”

    说着,似是不经意地把盒子往师昧面前一递。

    灿烂流光的锦盒就在师昧面前,金色的光芒映照着师昧温柔秀美的眉眼。

    “师昧,你先试试吧。”墨燃明明想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但心却纠成一团,掌心冒汗。

    这是赌上他是否能够拥有新的神武的机会,应当万分慎重,但他又觉得自己已经非常谨慎,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会不知道自己最在意的人是谁吗?

    他又不傻。

    师昧略显犹豫,不过最终还是从墨燃手中接过了长相思。

    墨燃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儿,然而瞪了许久,居然一切如常,并无动静。

    墨燃:“……”

    师昧正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仔细端详着,指尖在阴阳鱼纹上抚过,而后奇道:“居然没有丝毫缝隙,连锁眼在哪里都瞧不出来。”

    为何没有反应?!

    为何师昧碰到了长相思,而长相思却丝毫没有动静?

    莫非是——啊!是了!是手套!

    墨燃看了一眼师昧手上戴着的御寒鹿皮手套,心中一动,正欲让师眛摘下再试。忽然,毫无预兆的,一只五指修长,骨骼匀称的手就伸过来,平平稳稳拿过了长相思。

    墨燃如遭雷劈,惨声大叫:“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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