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幽深,千言万语到唇边都只剩一句叹息。

    “括儿这几日好吗?”宋昭阳仍旧是那副模样,不生气却也不亲密,语气恰到好处,如果忽略二人暧昧的姿势,当真就是一对关系尚可的叔嫂罢了。

    “除了第一日哭闹着想你,其他都好。我同他说,母亲最近很累了,若他乖乖听话,好好吃饭,认真读书,便能叫母亲很快好起来。他便听了,你把他教的很好。”赵恪在她鬓角落下一吻,见她没有反抗,唇便流连不去,“你父亲也很好,兄长也很好。你二哥从浙江上了奏折,说腿伤已经养好了,待得三七一过,便要再赶回闽地去。”

    “后宫的事情,有几位国夫人和德婶娘看着,陛下也有你母亲照料,一切都好。”

    “可我不好。只有我不好。”

    “你不是得偿所愿了吗。大权在握,岂能不好。你母妃之事,若是遇到阻挠,我可以同父亲说说,请他相助。”

    “是啊,按理来说,这几日我应当快活无比,可我没有。反倒吃不下,睡不着。瞧见膳食,便想着你每每和我赌气,都不肯吃东西,便自己也吃不下。不管多疲惫,一闭上眼,就全是那天你瘦瘦弱弱的一个,却用那么决绝的眼神看我,我就再不敢睡。”

    “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明瑶。”赵恪将额头抵在她披散的发丝中间,宋昭阳感觉似乎有什么液体流下,“可我本来还能撑着的。尤其是听说,你吃的好,睡得香,像个没良心的人一样。”

    “可太医对我说,你怀象凶险并不是虚言。稍有不慎,便会难产,我便再说服不了自己撑着。”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告诉我你早问过太医可不可以不要这个孩子。不告诉我,你若现在流了他,自己也会死。”赵恪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肢,仿佛是怀抱着稀世珍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告诉你了,我告诉你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可你不等我说完,就拿括儿和明家威胁我,你明知道,他们对我有多重要。”宋昭阳的声音也带着几丝鼻音,“你还掐我,掐了我之后,连哄都不哄我。你这个坏人!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发过的誓!”

    “明瑶。”赵恪的语气忽而激动起来,强硬地从后抱住她,脸颊紧紧贴着她的,“你可以什么都不信我,可以生气,可以不理我,但你不能不爱我,不能不让我爱你。”

    “瑶瑶,这个孩子,我们生,我们生。”

    “恪哥哥。”宋昭阳缓缓闭上了眼睛,用自己的脸颊去蹭着他的,“我现在很害怕。不生他,我现在就会死。可生他,我也许也会死。我不怕死,可我现在不能死,我也舍不得死。恪哥哥,我怕。”

    “别怕,我会陪着你的,永远陪着你。”赵恪的吻带着一种急切的慌乱落在她的脸颊,散乱无章,“我不是说过了,我生你生,我不许你死你便不能离开我。”

    “好。”宋昭阳叹了口气,“楚氏一族和那个孩子如何处置,我不再过问。我只求,你能,你能…”

    “只要陛下不对我动手,我便安分守己,守好我辅政王的本分,待你身体稳定后,拥护你辅佐朝政。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恪哥哥,我…”

    “什么都别说了。太医说了,孕期忌讳心思郁结,现在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生产,旁的事情,都可以暂且放下。瑶瑶,这世间或许我想要的千万种,可若只能得到一种,我心甘情愿,只要你便好。”

    赵恪说起情话来,叫人心肠都为之颤抖,最令人着迷的,是他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是何等动人的情话。宋昭阳再怎样将自己看做任务玩家,也都还是个女人,在这样的深情面前,那些两人之间无可言说的肮脏与算计,都似乎可以暂时忘记。

    但她知道,在生死面前,赵恪可以义无反顾的选择自己。可当不需面对生死时,两人之间的问题还是会浮现出来。但无论如何,她都为自己争取到了,这宝贵的几个月。下面的当务之急,就是度过怀孕生子的鬼门关。

    “睡一觉吧。”

    “你上来陪我一起躺一会吧。”

    “我不累,我看着你就好。至多一个时辰,外臣们就又要进宫哭灵了。”宋昭阳被他放平在床上,男人细心的为她掖好被子,大手抚摸着她额前的碎发,安静下来的他,周身是出奇的温柔。

    “你瘦了。”宋昭阳叹了口气,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想要摸摸他那颗泪痣,却被他捉住,又塞回被子里头,“我担心有人会害我的孩子,如果他们知道,我如今的身体经受不住流产就会死掉,也许更会想要下手。”

    “放心,我很快就会杀掉楚氏所有人,不会给他们一点可能杀害你的机会。你是我的,你的生死都只有我才能决定,旁的人谁敢伤你,我叫他后悔为人。”

    “那你每天陪我吃饭好不好,我怀括儿的时候,赵恒怕我遭人暗算,都是这样做的。”

    “不许再提他!”

    “那你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但现在你要睡觉了。我保证,你明天睁开眼睛,就会看见我,和括儿。”

    宋昭阳脸上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神经突然放松下来,竟然让她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在她的呼吸平稳下来之后,赵恪起身吹灭了所有的烛火,就这么站在黑暗里,瞧着那个皮肤白的都隐隐发光的女人。

    他爱了她十五年,爱她从青葱少女到如今风情万种。可他也恨她,恨她清醒理智,恨自己从不是她最为在意的那一个。

    “瑶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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