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恪脸上神情是一贯的冷厉严肃,也未去看宋昭阳,只是看着下头,“既然驳回了,便是不妥当。”

    “内阁虽是驳回,往日都会有批复在上,可臣此事却是不知是何处不妥,因何驳回,因此才想着在这朝会上旧事重提。”

    “李大人这便是戳着本王的脊梁骨问了。”赵恪虽是这样说着,脸上倒是难得又带了丝丝缕缕的笑意,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直接站到了御案前头,目光从宋昭阳脸上划过,落在了小皇帝的面上,“陛下,臣重拟了这追封的条陈,还请陛下过目。”

    众目睽睽之下,赵括虽是不知这事中内情,可也知道必须得接过这折子。他年纪尚幼,虽是读书日久,可尚有许多字是不大认识的,何况这折子里头写的那些个吉瑞的封号,多半都是极复杂的字。赵括瞧了一眼母亲,却是笑呵呵地对着赵恪道:“辅政王叔,这折子中尚有些字,朕还不认识。不如,王叔干脆读出来吧。”

    赵恪闻言先下意识地看了宋昭阳一眼,可她却是那副端庄的贵女模样,只是笑着,连话都没说。赵恪见得她这般样子,这十数天来心中那忐忑与沉郁尽数又涌了上来,竟也是对她极温柔的一笑,可偏偏叫宋昭阳觉出几分凶猛的豹子盯住猎物的意味。

    “臣请陛下,追封故武烈帝庄妃为太后,配享太庙,受万世香火。”赵恪一撩下摆,直直跪在御案前,姿态谦恭,“庄妃是因随武烈帝一道赈灾,才不幸染疾身故,如此嘉义,当得太后之名。”

    “武烈帝是朕祖父,为其追封,朕,难以做主。”赵括早被明逸就着这件事耳提面命晓以利害,虽是心中亲近赵恪,可也知道,自己不能答应,“皇叔所请,应当由宗室公议,哪里能这样直接在武文百官前就论出一二呢。”

    “后者,母仪天下,是万民之母。封后之事,历来都是朝廷公议,怎能由宗室一姓决断?陛下,我赵氏皇族,是没有这样的规矩。赵氏既为天下主,选主母,也要为天下计。”

    “王爷。”宋昭阳听得赵恪一口一个赵氏皇族,便知他要借着这个话头来生事,哪里由得他胡闹,“历来册封皇后,是如此。可这追封太后,倒是与皇后不同,不可一概而论,混为一谈。”

    “难道,还有两套不一样的宗法伦常?”赵恪看向宋昭阳,一双桃花眼此刻眸色深沉,深不见底,“娘娘,臣如今而立之年,孑然一身,是素来没有什么期求的人。平生所愿,也不过是这二三事罢了。娘娘却要拿宗法伦常来堵臣的嘴,未免寒了人心。”

    赵恪这番话说的虚虚实实,可那灼热眼神,却叫宋昭阳避无可避。她几不可闻的叹息声,落在赵恪的耳朵里,不知怎的,便抹平了心头所有暗涌。

    “起来吧殿下。”宋昭阳的声音温柔,语调轻缓,“你劳苦功高,这么跪着,我哪里能安坐在此。“

    她这话虽是带着刺,却叫赵恪听出几分弦外之意的柔软,便也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却仍是不肯回来落座。

    “陛下骑射课的时辰将要到了,今日朝会便先散了。剩下的事情,明相,烦请带着内阁一并处理了,再报过来便是了。”宋昭阳先叫赵括站起身来,“退朝吧。”

    于是这才起了个头的事,就这么连水花都没激的起来,便散了。群臣心中亦是打鼓,可也只得跪地三呼万岁,送了小皇帝出去。再抬起头来,上头的太后和辅政王,也早就不在殿中。

    殿后的长廊上,下人只是远远的跟着。十月底的京城,天朗气清,虽已是寒风阵阵,可这会日光照在身上,倒也是极好的。

    宋昭阳这会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披风下头微微鼓起的肚腹,叫赵恪瞧了心中也有些懊恼,毕竟她如今是怀着身子的人,听说这几日来,都不曾好好睡过。

    瞧着赵恪这神色,宋昭阳却是不露声色,只是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声音染上几分娇柔,道:“我有些累了,你借我靠靠,可好?”

    想起方才她起身要人搀扶的样,赵恪哪里能说不好,长臂一伸,从披风底下穿了过去,圈在她的腰肢上,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将她半搂半拥的陷入自己怀中。

    宋昭阳将自己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他的胸怀里,语气温柔娇软:“真想日日夜夜就这么靠着你,什么也不必想,什么也不必做。”

    “骗子。”赵恪忍不住低头在她额头上烙上一吻,语气也柔和的不成样子,“我何时不给你靠?可你当真想靠着我吗。”

    “为何不想。”宋昭阳仰头看他,“我的意中人,是个不世出的英才,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我为何不想依靠着他,将自个全数托付于他的怀抱。”

    赵恪被她说的心头一震,将她搂抱的更紧,声却有些颤抖,道:“可他却连自个的心愿,都未能实现。”

    “我已经将好话歹话都同你说尽了。也无意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你表明我的心迹、我的立场。”宋昭阳叹了口气,赵恪并不是这般胡搅蛮缠的性格,只是事情戳在他的痛处,便也如此入了俗,纠纠缠缠,令人头疼,“今日,我想同你定个约,若你同意,今后几月咱们谁也不提此事,可好?”

    “如何约定?”

    “从今日往后,直至我生产,国事家事我一概不问。这朝堂天下尽数由你折腾,只除了这件事你不能一意孤行,旁的事情我绝不阻拦。便是你明日要杀了我们娘俩,我也认了、”

    “怎能舍得杀了你。”赵恪的唇印在她额头,并不离去,“我只叫你嫁给我,如何?”

    宋昭阳对赵恪的疯素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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