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了,辞职吧。”

    吃完早饭,秦简回房间换外出的衣服时,秦繁跟到卧室门口,郑重其事地向她提出这个建议。

    秦简对着全身镜整理了一下裙领后,瞥了眼倚门而立的秦繁,问:“不上班你养我吗?”

    “嗯。”

    秦繁应了一声,走上前去从她身后把她环腰抱进怀里。

    他下巴磕在她头顶,搂着她微微晃着身子,撒娇道:“我养你,你就别去上班了好不好?”

    秦简看着镜子中的秦繁,抬手轻轻拍了拍环住自己腰的手臂,笑道:“别闹了,我早去早下班,到时候还能和你去看电影。”

    秦繁垂首亲了亲她发顶,强行把话题绕回去:“你不想闲下来的话,那就换个工作?比如开个画室?重新把专业和爱好捡起来吧,你该为自己而活了。”

    秦简脸上的笑意淡下来,她挣开秦繁的怀抱,转过身,仰头望着他,“秦繁,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为我好,但是我已经习惯了这份工作。”

    “可能最初我是无奈之下才进入这行,但是现在我觉得这一行也挺好的。”

    “安静悠闲,高薪自由,不用做无用社交,而且送逝者体面的往生也很有意义。”

    “至于爱好和专业,我可以利用业余时间抓起来,你看客厅里的油画就是我画的啊,不是挺好的吗?”

    “而且我现在就是为自己而活,没有委屈自己。真的,虽然最近被李鑫的事情弄得有些烦躁,但是问题不已经顺利解决了吗?”

    “所以你别闹了好不好?你就安心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安心创业,没准等你创业成功了,我刚好就想辞职休息了,我们顺其自然慢慢来好吗?”

    秦简说完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嘴唇,有点哄着他,又兼着点讨好他的意味。

    秦繁垂眼看她,笑意不达眼底,“好,都听你的。”

    “那走吧,送我去上班。”秦简牵起他的手往门外走。

    ……

    秦繁把秦简送到班上后,就驱车去了秦家老别墅。

    他一进门就见肖润正拿着一罐莹白的粉末往陶泥里掺兑。

    “繁哥,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肖润整个人兴奋的声音发颤,就算不听声音,只单看他的状态,就有一种刚磕完药的兴奋感。

    “我交代的事处理完了?”秦繁走到案台边看了看,他在罐子里捏了点白粉捻了捻。

    “差不多了,监控录像昨晚就找人送过去了,这会儿那个女孩应该已经在做笔录了吧。”肖润有点期待地看着秦繁。

    “不够细腻,这些拿去重新磨一遍,浸水提纯后再用。”秦繁抽了张纸巾把指尖那点白粉擦去。

    肖润得了指点,兴奋的眼珠发赤,“这样处理之后,我是不是可以把瓷器做得更薄了?”

    “没必要一味追求薄度,稳才是核心。”秦繁严格道:“最近天气有变,素烧1288,上釉1169,注意控温。”

    “知道了。”

    肖润一直拿捏不住天气变化后,应该如何精准控温,但秦繁却能够轻松应对,就仿佛他天生是个控温计。

    除此之外,他对骨粉的掌控也分外精细,那敏锐度好像天生就是为了制作骨瓷而生。

    也正因如此,他总是做不出如他那般精致细腻,含骨粉量高的骨瓷。

    “16号那天的事儿安排好了吗?”秦繁摆弄着工作台上的骨灰盒问道。

    “早就安排好了,等好吧。”肖润说完咧嘴笑了,“金条我也准备好了,你现在要做那个吗?”

    秦繁点了下头,随后又安排道:“你抽空去把我之前做的那批货挂出去卖了吧,顺便好好宣传宣传,我陶瓷艺术家的身份也该公之于众了。”

    “你缺钱了?咱们接单赚的钱不够你花?”肖润疑惑。

    “大概是缺了吧。”

    秦繁想起早上秦简坚决不辞职的态度,不禁眉头紧皱。

    她大抵是觉得他没钱,想再多工作一段时间,给他创造更好的创业基底和生活品质。

    毕竟前不久她刚借口说要入股乐陶,送他一张五十万的卡。

    “办妥之后在滨湖那边给我定套别墅,不用太大,上下200多的就行,记得把账面做干净一点。”

    “你这是要准备婚房?”肖润咂咂嘴,他感觉自己被强行塞了把狗粮。

    秦繁扯唇苦笑,他倒是希望这是婚房。

    可事实上,这是他用来证明自己实力的东西。

    直到现在秦简还是不自觉的把他当作弟弟,而不是把他当作她的男人,她的依靠,所以她才会如此在意那份所谓的高薪职业。

    她打心底里还是觉得他需要她的照顾。

    所以他想要把她安稳地留在身边,就必须向她证明,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足够让她安乐无忧,足够让她去实现自己真正的个人价值。

    肖润见他只是苦笑不说话,自觉大事不妙,便也不再多问什么。

    他从工作台的抽屉里抽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塞进秦繁手里,然后拍了拍他的肩,就自觉地捧着骨粉罐去做提纯了。

    下午四点多,秦繁才从叁楼下来,庆琳刚好来别墅没多久,正抱着小香猪坐在肖润身边看他拉坯。

    “繁哥在这你怎么不跟我说?”

    庆琳偷偷掐了肖润胳膊一下,肖润被掐得手一抖,原本就要成型的小碗瞬间塌方。

    “我为什么要说?是你见不得繁哥,还是繁哥见不得你?”肖润翻了个白眼,重新拉坯。

    庆琳说不过他,只站起身来,踹了他的椅子一下。

    刚拉起来的陶坯又倒了,肖润一个起立,抬手就捧住了庆琳的脸蛋使劲揉了揉,“你过分了吧,庆琳?”

    泥水沾了庆琳一脸后,肖润才猛地松开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秦繁身后,在秦繁身后冲庆琳做鬼脸。

    庆琳气得不行,但她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庆琳,你可是庆德的女儿,是庆门的大小姐,何必要跟一个幼稚鬼置气,以后找个机会折磨他不就好了。

    这样想着,她很快扯出个笑脸来,“繁哥,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晚上约了你嫂子一起看电影。”秦繁往一旁侧了侧身,把还在他身后挑衅庆琳的肖润晾了出来。

    他单手提了肖润的衣领,道:“让他去请你吃贵和苑的野生大黄鱼吧,那边最近新到了一批10年生的,2800一斤。”

    “繁哥!不至于吧!我给她洗脸还不行吗?2800一斤,你不如让她把我吃了!”肖润哀嚎。

    他最近刚买了辆好车,手头紧得很,哪有闲钱请她吃那么贵的鱼?

    “哦,那要不你借他那辆Aventador去跑跑隆山?”秦繁再次提议。

    庆琳搭腔:“成啊,正好我最近手痒,想跑个山路赛个车什么的,也不知道那么低的底盘会不会被刮坏啊,这800多万的车,维修一次应该挺贵吧?”

    肖润听着两人一唱一和,顿时心里一横,“得了,繁哥你就向着她吧!我请,我请还不行吗!咱们去吃黄鱼,吃大个的,今天不吃够两万块,我都不能带她出贵和苑的大门!”

    庆琳闻言咯咯笑起来,其实她知道秦繁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帮肖润。

    如果肖润今天不出点血,她改天就得让他割肉,也就只有他这种单细胞生物才认为秦繁是在偏袒她吧,哎。

    秦繁松了手,明明他和他们的年纪差不多大,他甚至还比肖润小了几个月,但是每次这两个活宝凑到一块,他都得像个大家长一样制约他们。

    他轻轻叹了口气,像极了一个刚处理完孩子之间矛盾的老父亲,“你们去吧,我走了。”

    “繁哥,要不你把嫂子接过来,咱们一起去吃饭?”庆琳提议。

    “你这丫头是不是有毛病,没事儿非得吃狗粮是吧?”肖润语气透着揶揄,“你没听繁哥说今晚还要和嫂子去看电影呢,你个小屁孩就别添乱了。”

    庆琳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但随即又笑道:“那好吧,那只能改天再约嫂子一起吃饭啦!繁哥记得替我向嫂子问好~”

    秦繁点头,随后离开了秦家别墅,驱车去殡仪馆接秦简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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