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群和众人告罪后独自走上二楼。

    舒韵文低声吩咐清水去找周才斌,并给了清水一个锦囊后,微笑着将江子群请入了雅间。

    “不怕,爹爹才舍不得真的罚我。”

    “这倒是,舒相是真疼你。”

    “子群哥哥今天是来做什么?”

    “你又是来做什么?”

    “我听下人们说今天迎江楼有状元会你肯定会来,我就来碰碰运气。”舒韵文眉眼弯弯,递给了江子群一杯茶:“没想到还真的碰到你了。”

    “这么说,韵文是在等我?”江子群抿了一口茶,笑意不减。

    “是,也不是。”

    “这又怎么说?”

    “爹爹不让我出门,我这不是偷偷溜出来,肯定要带个挡箭牌回去护我平安,子群哥哥,你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江子群被舒韵文逗笑了,觉得舒韵文真是同世人所言一般有趣:“说吧,你今天是想做什么?”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子群哥哥,韵文想去恒岳山看看,子群哥哥能陪我去么?”

    “恒岳山?”这一去一来,可不是一天的事情。

    “对啊,我原本是想狩猎后就去的,哪知道现在耽误了三个月,再不去就真的晚了。”说着说着舒韵文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两分焦急。

    江子群凝神想了想:“不知这恒岳山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你去,也罢,就陪韵文走一趟。”

    状元会只能错过了,江子群轻瞥见原本情绪低落的舒韵文放松的表情,顿时觉得错过状元会倒也不是什么遗憾。

    见江子群松口答应去恒岳山,舒韵文在心中冷笑。

    果然,还是舒家更有诱惑力。

    一个状元郎和相门嫡女比较,自然还是相门嫡女更值得花时间经营算计。

    江子群,你可知我曾为你耗费一生青春只为你低眉深情一眼?

    你可知我曾为你夜夜不寐孤枕难眠?

    你可知我为你弃武习艺只因你曾夸过别人一句好曲艺?

    你可知我为你葬送相府上百人性命?

    舒韵文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

    日子才刚刚开始,江子群,这一切,都将改变,从今天开始变得不一样,你可千万别粗心大意死在了别人手里。

    “劳烦子群哥哥。”舒韵文故意起身作揖。

    江子群派了人回相府送口信,后又从王府抽了几名护卫暗中护行,这才同舒韵文一路轻松谈笑前往恒岳山。

    迎江楼中众才子叹息声接连而起。

    周才斌盯着离去的一行人暗自悔恨没能抓会,不过转念间他紧握锦囊又觉得不虚此行。

    恒岳山位于帝都城外,四周丘陵环抱,树木葱郁,百草长青,鲜花艳丽。

    恒岳山上有座古寺,传言已有上百年历史。

    近年来,寺中主持法空大师日日待在禅房悟道参禅,从未接见外人。

    世人皆有所求,每日排着长龙在恒岳山脚下,只盼望着法空大师能指点迷津。

    江子群见舒韵文非得今日去恒岳山上,猜测到大抵是为了法空大师。

    月前有传言流出,说是法空大师今日出关,只求与一位有缘之人相见。

    舒韵文生性活泼,喜爱热闹,如此盛事怕也是不愿错过。

    车厢内,江子群为舒韵文添了茶,问道,“韵文可是为了法空大师而去?”

    “咦?子群哥哥也听说了?”

    法空大师名声在外,舒韵文曾听江子群提过,以前并未放在心上,如今为了阻止江子群在迎江楼中喜获周才斌,法空大师倒是成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帝都都传遍了,再说……”江子群伸手打起车帘:“看看这路上的行人,今日想要上山怕是有些艰难。”

    舒韵文顺着江子群的视线望去,络绎不绝的人群在通往恒岳山的道路上一脸虔诚。

    舒韵文紧了紧衣袖:“无妨,既是同子群哥哥出来的,多耽搁些时间也无妨,爹爹对子群哥哥自然是放心的。”

    “若是你再在我身边有个好歹,我这个闲散王爷怕是不好做了。”江子群打趣道。

    闲散王爷?

    若不是同你做了四年夫妻,又怎能看清你那肮脏阴狠的野心。

    舒韵文笑了笑:“子群哥哥,我爹爹哪有那么可怕?他若知道你怕他,怕是以为我又编了谎话哄骗他,又该动用家法了。”

    “哈哈,看来你是常常惹舒相生气。”

    “韵文又不想的,分明是爹爹经不起韵文的淘气,你看宋大人就从来不因为宋思明跟我一般顽皮而动气。”

    “照韵文的意思,这,还都是舒相的错了?那宋大人是镇国大将军,思明自然要倍加努力,方能继承衣钵。他可不是顽皮。”

    “那子群哥哥是说我顽皮了?”

    “当然不是。”

    “哈哈,这可都是子群哥哥你说的,不是韵文顽皮就是爹爹有错。他日爹爹追究起来,韵文可是要往你身上说的,到时可别怪韵文不仗义。”

    “也罢,若是舒相追究起来,本王一力承担。”江子群哂笑。

    马车在恒岳山脚下停了,侍卫下马请了两位主子下车,一行人相继向山上走去。

    清水是个娇弱的丫头,自然是比不得其他人的,才走了一半的行程,便累得双颊红润,细汗层层:“小,小姐,咱们等会儿再走成么?奴婢、奴婢实在是走不动了。”

    舒韵文从小喜武,和侍卫学过不少,比寻常女子自然要强上很多,这一路她并未觉得累。

    见清水如此模样,舒韵文轻声询问江子群:“子群哥哥,累了。咱们歇息一会儿再走可好?”

    “听韵文的。”

    几人在大树荫下乘凉休憩,期间舒韵文每每看见江子群那张脸,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血染黄土的舒家百人惨死的情形。

    她急忙错开了眼,她怕她忍不住现在就动手杀了这个畜生。

    舒韵文清楚地知道,若是她此刻偷袭,至少有八成的机会得手。

    她自小便认识江子群,江子群现如今对她毫无戒备。

    虽说此时江子群带有侍卫,但她不怕动手之后被围攻。

    她是相门嫡女,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臣女,哪怕是这样偷偷出府,身后自然也有护卫暗中保护。

    然而,舒韵文更清楚地知道,此时动了江子群,事后就算是皇上也保不下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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