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路归途

正文 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4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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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是小大人一般。

    京里入秋天冷了,发生了件大事——圣上决定要御驾亲征了,他不在的这些日子,京中所有政务皆交给首辅全权管理负责。

    满朝文官骤然一听,当即先是不同意,有两个是站出来强烈反对的,就差一头撞死在太极殿正殿里的柱子上了。

    武官可能没反应过来或是无所谓,毕竟系统不同。

    撞柱子的自然是被拦了下来,顾兆还没说话,历无病先是轻描淡写说:“两位血气方刚的,用来撞柱可惜了,回去打包行李,随朕一同去亲征。”

    哈?

    “谁还要去,撞吧,朕看着。”历无病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底下那些官。

    顾兆打在前排,看到了圣上眼底的冷嘲讥讽还有一丝得逞的快感。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招。

    让文臣,还是言官去边关打仗,听话里意思不像是吓唬像是真去而且还是去前线——这不得谁还敢啊。

    后来退朝后,历无病同容烨其实早说了一波,等着挨夸,后见到顾子清进来,摆摆手先免了礼,说:“今日这招,朕还是学的顾首辅的,果然是好招。”

    顾兆:“???”

    “圣上,臣可没有说过此招。”这话传出去了,他顾兆不得被文臣恨死,别给他套锅,他真没说过!

    历无病则说:“不过是听我哥的,化用化用,当初不是有老匹夫奏你么,你直接把人调到你跟前,一样的道理。”

    “……”顾兆自闭中。

    等缓冲过来,顾兆说:“蒋大人、孙大人皆是年事已高,都是文臣,从未动过武,想必是不会同圣上去亲征的。”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俩老头要是恰逢‘风寒’了、‘断腿’了,历无病还真能带上吗?这要被骂的——

    “带上啊,只要还有一口气,就都带上。”

    “不是说皇帝一言九鼎么。”

    顾兆说:“圣上此做派,怕会被史官诟病。”

    “朕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朕挨骂还少吗,朕坐这个位置上,那些老匹夫便看不上朕,那就索性怎么痛快怎么来。”历无病越说戾气越重,而后压了几分,换了话题,“不是加了恩科么,等明年选一批听话的就好。”

    顾兆想了想还是没再说,圣意已决,他信圣上。

    历无病去亲征这事顾兆早知道,毕竟他要‘手握大权’、‘第二个辅政王逆贼’,当初乍一听,真的有些措手不及和惶恐——惶恐只有一秒闪过,然后就接住了。

    “朕就知道你成的。”历无病可痛快了。他觉得顾兆是文臣却不是那种他讨厌的文臣,看着绣花枕头,却不墨迹,不瞻前顾后犹犹豫豫,越来越对他胃口了,不愧是他看中的朋友。

    容烨心中则想,顾大人此等魄力果决,非常人能比的。

    此次小朝会后,君臣是一道挨骂,骂历无病就是血统不纯坏我大历根基这类话,骂顾兆也是那几套,说逆贼第二,想称王称霸这类。

    骂就骂吧。

    到他跟前还不是乖乖的。顾首辅批奏章时想。

    这一圣旨下,顾首辅家的灶那是烧的越来越旺了。之前京里门阀士族还自持身份,不愿意折节下交,往黎府递帖子多的,大多都是三品以下女眷贵妇。

    像是皇族、百年世族都是在观望。

    如今递了帖子,包括林家还有公主府。

    其实这段时间,黎周周收了不少帖子,顾兆下班回来,饭后活动就是夫夫俩一起看帖子,顾兆给周周科普下,哪家能去,哪些是随便,但最终一点就是:“看你,你不想去了都推了也成。”

    黎周周便笑,“都推了不怕得罪人?”

    “不怕,你相公我现在是谁家都来巴结,等哪天要是真有事了,这些人也不会保全我的,所以就随性,你要是无聊了,那就去玩,哪家不痛快了就不去了。”

    顾兆看的清醒,要真是他倒台,那就只有一个,圣上不乐意他干了。到时候让这些官员来替他站台说话,一是不可能,因利结交的。二则是,到了那个局面,官员替他求情越多,那就是死的越快。

    所以活潇洒自在些。

    这日下值后,又是饭后说帖子活动。

    “今个顺亲王府递了帖子,还有长泰公主府……”

    黎周周看两府沾了皇家关系,便思忖拿不定主意,谁知顾兆看了帖子,跟看其他人差不多神色,说:“你别看他们皇亲国戚,还是以往,想去哪家去哪家,这些皇族,在圣上心里,没什么分量。”

    其实顾兆没说全,要是以前这些人在后宫欺负过历无病,现在历无病没把这哥哥砍了都是有容烨拉着。

    黎周周听闻想了下,说:“那就都拒了。顺亲王府那儿我们都不认识,过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倒是长泰公主府那儿提了当年咱家救康安的事,还说许久没见想福宝了。”

    “呵。”顾兆听了先笑了,发动了父亲攻击:“就是不爱说话那个?都不爱说话了,谁知道是小孩想福宝还是他爹妈想我,再说了,咱家福宝用的着他惦记?”

    “兔崽子没按什么好心。”

    黎周周:“……那时候多小啊,肯定忘了,就是面上话,你还来气了。”

    “反正咱黎照曦年纪小,才是初中小屁孩,怎么说也得大学毕业,工作几年再找对象……”顾大人絮絮叨叨念叨。

    黎周周早习惯相公说些他听不懂的词,但意思明白了,想福宝晚一些再说亲事。说到亲事这茬,便说:“之前大嫂还来同我说话,该给莹娘看夫家了。”

    “她过去也没什么圈子,如今相看晚了,是两眼黑,我想着不如咱家摆个宴席,我做东,请一些大嫂相看合适的人家来……”

    顾兆对郑家内宅事其实不太想插手,但孩子真是无辜的,尤其是老大莹娘,当年三家都是小官时,这孩子他也抱过哄过,小丫头过了年就十八,放在京城是大姑娘了。

    在昭州倒是无所谓。

    “那就办一场,不过你问清大嫂意思,多年没见,事关孩子婚事,就让她别太委婉了,说直白点,好好分析分析。”顾兆道。

    上次那顿饭吃的,大嫂性子更是‘迂回’了。

    第232章 盛世一统17

    光武元年,十一月秋末。

    光武帝历无病率军北上亲征。动身之前还有件小事,就像顾兆猜的那般,原先死谏撞柱被拦下的两位言官,到了出征前夕,一前一后得了风寒,请了折子意思去不了了。

    当然话说的冠冕堂皇,一通大道理,意思是臣也想追随圣上可惜身子不行云云。

    顾兆看着桌案上的奏章,心里为这两位言官默哀了下。

    其实要是怕了,说实在话,历无病兴许就放了一马,可折子上都表自己忠心可鉴,只是年迈偶然风寒实在分身乏术——反正意思是不是不想去是没办法。

    历无病能给这两位‘贤名’?

    当天苟贵就去了两府发圣上口谕,一句话就是你们死了,那就孩子顶上,不然抬也一块抬走,告老还乡也没用。

    这俩臣子年迈,要真是风寒,一路行军过去,十有八九会要了两人老命,可这俩人犯在历无病的手上了。顾兆也没办法劝,也不想劝。

    历无病这般做,是杀鸡儆猴,也是替他壮首辅声威,他岂能拆台?

    或许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沾了皇权,有些事情避不开的。

    全京城的文官都看到了那两位大臣下场,寒了不少老臣子的心,意思当今圣上下手太狠太毒,赶尽杀绝啊。

    可没人求情。

    那两位老臣被历无病捏的死死的,本是装风寒,如今听了口谕真是气昏了头,一病不起,可又不敢真的病了,家中子孙皆是说要替爷爷亲征去,不过最终还是老臣自己去了。

    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一回事,更是怕了当今圣上了。要是他们没去,谁知道会不会惦记记恨上他们家?以后子孙后代的仕途怎么办?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出发前一晚,历无病找到了顾兆,将一盒子递了过去,说:“若是朕哪日死在阵前,这就是下一位皇帝属意遗诏。”

    顾兆看着历无病,静默几息,而后接了盒子。

    “圣上同容公子都要保重。”

    历无病露出了‘你小子机灵’的笑容,说:“他在后方,我死千八百回也会护他周全,京里一切交给你,那些顽固的不听话的我都发落了,加上还有兵权在握……”

    不信换不了天。

    真是疯子。

    顾兆默然完,看历无病眼底都是松快坦然,人人想夺的权势,至高无上的宝座,对于历无病来说才是不值一文,那句疯子,其实是称赞。

    “保重,皆要平安而归。”

    历无病没说话,只是抬手好兄弟似得拍了拍顾兆胳膊,顾兆顿时龇牙咧嘴,历无病见状哈哈大笑,“你真弱啊,顾子清。”

    “……圣上神力,不是臣太弱,再者臣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罢了。”还是漂亮的。顾兆也笑。

    这话便结束,各忙各的。后来这道遗诏圣旨,顾兆拿回家了,思量怎么藏东西,最后把墙壁凿了一块砖下来,东西放进去,外头是黎照曦的第一次画作遮挡住。

    后来这道旨意没用到过,历无病容四来串门时,顾兆想起来了,带两人过去看,历无病和容四看到那张画作,纷纷沉默了会,就是有人知道想来偷看,也是找不到地方的。

    就说此时,秋末,顾兆携百官送圣上出京城,站在最前方看了许久。

    之后的日子其实也没怎么大变,顾兆更忙了,黎府的拜帖也更多了,有给黎周周下帖子的,请黎周周带福宝过府去玩,还有给黎大下了帖子。

    黎大刚到京里没两日,就去严府找严父聚聚说说话,可去了几天后,黎大回来就不太去了。

    中午吃饭时黎周周就问爹为何不去了?

    “诶呀说不上来了。以前我和老严那是去天桥听评书,几文钱的花生米都吃的开心,回头转转悠悠给自家孙儿带点啥,现在不一样了。”

    黎大没细说怎么不一样,但黎周周想到过去小树给他的信大概想到一二。

    严父自然不如京里高官老太爷那么骄奢会玩——有些痴迷赌博有些痴迷玉石有些痴迷女色,严家门风也没那么败的。严父就是不像以前那般精神头了,黎大说出门转转遛遛弯,是提三次严父应一次,出门要坐车,不爱去下九流的地儿,嫌腌臜。

    说听评书,让下人请了说书先生到酒楼去给他俩讲。

    黎大不习惯,他觉得不热闹,听完了都没啥意思。

    “老严怕言官参他儿子。”黎大是大老粗,直接说了,听了严父的理由,当即是沉默了,回来就问周周和兆儿,“我去天桥逛街听评书修胡子头发掏耳朵,这些给你丢人吗?”

    顾兆见爹是真的担忧,他就说爹后来怎么不爱出府了,原是怕给他惹麻烦。便正经说:“爹去的天桥逛街溜达,那是百姓们日常消费的地方,百姓们能去,爹也能去,这有什么?”

    “爹也没干犯了法的事,不怕的。”

    “我这个官,保咱们家人松快松快,随心过日子还是成的。”

    顾兆末了加了句:“真的。”

    黎大这才安了心,只是后来也不太去天桥了,那边远些,要坐车,来回折腾,就和府里伺候他的老仆玩下棋,要么就是去后院子锄地种大白菜。

    “过了冬的白菜可好吃了,脆生生的。”黎大说。

    爹这么一说,顾兆就跟着念:“想吃炖菜了,豆腐白菜炖点五花肉放点酸菜进去,能吃两碗饭了。”

    “对头对头。”黎大也点头,他也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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