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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会从费渡车里看见活的骆闻舟,当即吓了好大一跳,他梦游似的看了看骆闻舟,又看了看费渡,来回来去看了三圈,怀疑自己的神智可能不太清醒。他于是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揉揉眼睛,乖乖走了。

    走出足有五十米,陶副队漫长的反射弧总算跑完了全程,他脑子过电一般地反应过来——等等,刚才是骆闻舟在费渡车上?

    骆闻舟,性别男、爱好男。

    费渡,性别男,爱好……人类!

    陶然猛地扭过头去,肩颈“嘎啦”一声抗议,方才那辆停在路边的小跑已经欢快地上了马路,汇入庞大的车流之中,不见了踪影。

    “幻觉。”陶然给自己下了个结论,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半身不遂地走了。

    “前面路口左拐,那边修路过不去。”骆闻舟十分平淡地指挥,好像他真的只是蹭车下班回家。他问了一遍费渡的来意,小王八蛋故弄玄虚不说,骆闻舟干脆也就不问第二遍,泰然自若地等着他自己路出下文。

    谁知费渡一路消消停停地开车把他送回了家,废话都没有多说一句:“到了。”

    骆闻舟:“……”

    等等……所以呢?然后呢?

    “真到了,我就只想顺路送你一程。”费渡十分敏锐地从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了那点莫名其妙,嘴角若有若无地含了一点很“费渡”的笑意。

    这一笑,他保持了一路的“青春阳光”形象立刻灰飞烟灭,画皮底下依然是熟悉的配方和熟悉的味道,费渡暧昧地压低了声音,凑到骆闻舟耳边问:“还是你希望我别有用心,骆队?”

    这是花花公子们玩暧昧的惯用手段之一,若离若即、踩线而不过线,什么缘由也不说,神秘莫测地远远勾一下就跑,谁要是忍不住好奇追上去一探究竟,就得被他一步一步地带着节奏走。

    骆闻舟是同道中人,深知各种套路,不过还是头一次被人用在自己身上。他挑不出理、问不出口,被这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一番撩拨弄得心猿意马之余,也十分哭笑不得。

    骆闻舟一口气镇压了胸口那只挠心的毛爪,端出了“岿然不动”大招,他一顿之后,干脆利落地推开车门,伸手一拍:“好车,就是在市区跑不快,糟蹋了——谢了,再见。”

    说完,骆闻舟潇洒地下了车,假装若无其事,头也不回地回家喂猫去了。

    费渡在车里盯着他的背影,一直盯到骆队钻进楼道,才缓缓地重新启动车子。

    “不客气,”他自言自语地说,“明天见。”

    第二天,骆队重操送外卖的旧业,晃晃悠悠地踩点进了办公室,刚一推门,就看见几个同事正在挪桌子。

    “这是干嘛?”

    “曾主任刚才过来,说有新同事来报道,”陶然路出头说,“我们先给人家挪个能坐的地方。”

    “哦,对,我想起来了。”骆闻舟把早饭放在桌上,示意众人自取,“这段时间忙忘了,调令早接到了,是今天报道吗——来那人你们都认识,就是原来花市区分局的那个小眼镜,前一阵子查王洪亮,他也停职审查来着,刚查完没多久,我看他思路挺清楚,工作能力也强,干脆打报告给调过来了。”

    陶然一愣:“是肖海洋?”

    骆闻舟还没来得及回答,办公室门口就探进一颗脑袋:“骆队,曾主任找你过去一趟!”

    骆闻舟应了一声,随手抓起一瓶便携式的豆腐脑,把拇指粗的吸管插进去,随便搅了两下,一边走一边喝,走到曾主任办公室门口,他也已经把一次性杯子喝了个底朝天。

    骆闻舟懒出了虫,就为了少走几步,他隔着两米远,对准楼道垃圾桶,十分潇洒地来了一记“远射”,一次性塑料杯应声入篓。

    他还没来得及庆祝自己的完美投篮,旁边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曾广陵一推眼镜,冷冷地看着骆闻舟:“你没去NBA真是屈才啊。”

    曾主任早年是做法医出身的专家,后来因为老张局欣赏他永远专业和精确的态度,强行把他提到了管理岗位,杂七杂八的事轮着抛给他干,今天让他负责主持党员生活会,明天让他出文件,后天又让他插手行政人事,费尽心机地给他安排各种“锻炼”铺路,锻炼得曾主任痛不欲生,天天想辞职,越发冷若冰霜。

    骆闻舟刚调到市局的时候,经常跟在他身后跑现场,曾广陵生性严谨,很看不惯当年骆闻舟那种小玩闹。骆闻舟三天两头被他数落,早就在他面前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脸皮,丝毫不在意,嬉皮笑脸地往曾主任办公室一钻:“可不是么,就因为我有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忍痛放弃了两千万美金的年薪,多么值得歌颂的精神——我听说来的是老熟……”

    “人”字还没来得及出口,骆闻舟就愣住了。

    曾广陵办公室里有两个人,一个是他意料之中的肖海洋,肖海洋见他进来,规规矩矩地站起来跟他打招呼:“骆队。”

    至于他旁边那位,就显得不那么规矩了。

    “确实是老熟人,”费渡的目光先是愉快地从骆闻舟的胸口以下、膝盖以上扫了一圈,免费欣赏完毕,才微笑着接上了骆闻舟的话音,“上个月我还去骆队家吃过饭。”

    曾广陵是市局的老前辈,眼看着骆闻舟从狗屁不懂的大少爷长成现在的刑侦队队长,嘴上不说,对他私下里那点破事也心知肚明,听了费渡这句话,曾主任顿时想歪了,狠狠地刮了骆闻舟一个大白眼,意有所指地说:“都认识我就不废话了——去年咱们市局和燕公大的研究生院不是打算做个联合调研项目吗,还是老张局牵头的,就是要从实践中摸索理论,再拿理论支持实践,就拿这回这起横跨二十年的少女绑架谋杀案来说,这就很有研究价值,燕公大那边已经成立了专门的研究小组,小费是联系人——闻舟这人看着不靠谱,其实还是挺公私分明的,是吧?”

    骆闻舟:“……”

    什么不靠谱的研究小组找这么个货当联系人!母校研究生院的人都死光了?

    曾广陵:“小肖刚来,先认认人,现在咱们市局刑侦队年轻人多,也好融入。费渡——”

    费渡把二郎腿放下来,在骆闻舟万分牙疼的目光下,又文静又无害地叫了一声:“曾老师。”

    “哎哎,不用那么客气。”曾广陵明显被这个称呼取悦了,冰雕似的脸上不由自主路出了一点微笑,语气柔和了至少三度,“我其实也就教过两年课,算是你们大师兄吧,你们老潘给我打过电话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提,随时到我办公室来就行。”

    骆闻舟先是单独接受了曾主任的一番谈话,那眼神和心眼歪到了外太空的中年男人对他的个人操守进行了毫无道理的质疑与敲打,随后又被拎到陆局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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