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顾明玉听不太清, 把手机拿到眼前一看, 发现是个来自重庆的陌生号码,他想了想问道, “阿远?”

    “是我!明玉,你那边信号好差。”

    发现信号不好时顾明玉就离开了树下, 那么高叶片那么厚的樟树, 树底下信号不好也正常, 顾怀立留在原地等他。果然走出十几米后信号变得好了起来,他甚至能听清楚纪林远的喘息和汽车人群发出的嘈杂声。

    “你在外面?”

    “是啊,我刚刚到商场里买手机和电话卡。”七百多的诺基亚一百块的电话卡, 纪林远肉疼到不行,买手机时那一脸的惨痛,服务员都想劝他别买了。然而一装上电话卡,纪林远都等不及回去, 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当场就把脑子里记得滚瓜烂熟的号码背了出来,拨通了顾明玉的电话, 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直把卖手机的服务员看得一愣一愣的。

    “嗯——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的号码。”顾明玉勾起嘴角,想起他那会儿想跟纪林远交换手机号,对方却没有手机没有企鹅号的事, 记得当时自己还在肚子里吐槽这家伙山顶洞来的呢。

    “你有一次报过手机号给别人,我在旁边听着呢。”纪林远咧了咧嘴,一脸自得,“我记性一向很好。”

    “所以……你是在说我记性不好吗?”顾明玉笑容很和善,不知怎么他就是喜欢逗纪林远,看他露出紧张窘迫的神情,或许是因为只要他露出一点点不悦,对方就会很在意很重视的缘故——谁不喜欢自己被人放在心上呢?

    纪林远果然忙不迭地反驳,说得急了还被口水呛得咳嗽,顾明玉脑补了一下对方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露出微笑。

    两人在这边打电话,那一头顾怀立见明玉一个电话打了十几分钟,而且全程笑眯眯乐呵呵的,却是起了好奇,顾明玉性格有些淡,除了在家人面前,他很少跟谁这么肆无忌惮地玩闹。顾怀立往明玉这边走来,一边不动声色听着他的谈话内容。

    “行,这次就放过你,欠我的帐下次去重庆我再收,你可得好好记着——写在本子上,到时候我要检查。”

    “记得住也不行,白纸黑字才算。”

    “你敢不听我的,嗯?”

    啧啧,这霸道的,别是欺负人家吧?

    “这还差不多。”顾明玉嘴角勾起,眉毛弯弯,笑的一脸满意,显然是被顺毛了。

    顾怀立现在特别好奇电话里的人是谁,明玉已经到了上大学的年纪,已经不能像小时候管教得那么严厉了,要是明年过年带回来个小女朋友他这个做父亲的该怎么表现?严肃还是热情?太严肃了不好,人家会以为他想棒打鸳鸯。但是太热情了也不好,没得丢了做长辈的脸面——看来得好好研究一下,回去翻翻书,学习一下怎么跟未来的儿媳妇相处。

    顾怀立想着那些有没有的,人已经站在了明玉身边,顾明玉看了他一眼,也没在意,继续跟纪林远说话。

    倒是顾怀立听见电话里传来男生的声音,心里别提多失望了,正当他不感兴趣地想要离开,却听明玉突然提高了音量。

    “阿远?你怎么了?”刚刚话说到一半纪林远突然顿住,低声咒骂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忘了挂断电话还是来不及,顾明玉只听几声“呲呲”地电流声,紧接着风声大作,纪林远像是握着手机跑了起来。

    远处传来的呼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都显示纪林远此时正在被人追赶,顾明玉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纪林远脚下跑得飞快,他为了跟明玉打电话,从大路上拐进了一座小公园,原本以为现在大白天不会有什么事,没想到那些人却又出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纪林远总是能见到那伙人,有时候晚上他打工结束回校时,在他必经的巷口,那伙人嚣张地举着木棍铁棍等在那里,幸好纪林远眼神好,远远看见躲了过去。

    有时候他们还会故意去纪林远打工的店里捣乱,要不是他反应机敏,当机立断拿起电话拨打110,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次数多了以后店老板也知道他们像是冲着纪林远来的,都不要他在店里打工了,到后来他只能去当棒棒。重大毕竟是重点高校,这伙人很有分寸,很少出现在学校附近。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每天拿着一根棍子给人当挑夫,就跟他高中时在车站当搬运工差不多,因为走街串巷没有固定工作的地点,那些人想堵他也不容易,得的钱也比打临时工要来得多些,这才能买得起手机。

    只是当搬运很累,加上纪林远不太习惯挑棍,刚开始那个礼拜,肩膀上被磨起了一大片水泡,每天晚上挑破了第二天才能再继续,现在都还没好全。

    到今天为止,纪林远已经好些天没看见那伙人了,没想到竟是在街头狭路相逢。也怪他聊电话太起劲了,没怎么看路边的人,等发现时,对方已经拿着铁棍拦在他的身前。

    这些事情纪林远都没跟顾明玉说,他也不打算告诉顾明玉,鉴于顾明玉和那人的关系,纪林远不想顾明玉夹在中间难做。纪林远自问自己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唯一一个他看不上的,刚好有这方面的背景,如果他还猜不到人是谁,那他干脆买块豆腐磕死算了。只是——难道就因为那天他们争锋相对,关老三就找人害他?这也太可怕了吧!

    眼见躲不了,纪林远干脆停下脚步,伸出脚绊了追在他身后的那人,对方没想到他竟然敢停下来,脚脖子一痛“啊”地一声,往前扑去。

    那人前面就是公园的小池塘,见池水不深,纪林远飞起一脚踢在那人屁股,一下把他踹进了水里。

    “啊啊啊啊救命啊,我不会游泳!”那人看着二十来岁,瘦猴一样的身材,一落水就惊慌得不行,胡乱地在水里扑腾。他的同伴陆陆续续赶到,有人骂了声“操!”冲将过来想揍纪林远,还有人绕开纪林远的位置,想要进到池塘去救人。

    纪林远背靠池塘,不容易腹背受敌,他人高马大手长脚长,对方那手还没碰到他就被揪住了衣领,一股完全抵抗不了的巨力将他扯得飞起。等到人也跟着落入水里,才张嘴喊了出来。

    接下来的场景就跟落饺子一样,纪林远也不跟他们废话,统统三部手——抓领子、扯脖子、丢水里。

    最先前下水那个还在喊救命,他身旁的同伴没好气地把他扯了起来:“行了!闭嘴吧!这水才到你膝盖!”

    等到水里扑腾了四五个,岸上剩下两个,对方握着棍子的手都颤抖了,生怕那大个子也把他们丢进水里——池塘不深但是泥泞,没见他们的同伴都在泥里打滚,滑了半天都起不来吗?

    “你们别再来了,下次我会报警。”纪林远到底是个学生,虽然他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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