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难得失态的抱着整棵树往上提了提,却只见枝头残雪抖落,树根依然纹丝未动,这才放弃了连根拔起,想着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搬,先折几个枝丫回去插进罐子里,定是满屋子的香味,又养眼又养神。

    这番想着,云浅便折了几枝正旺的枝头,低头闻了手中散发出的梅香味,白净绝美的脸上,黛眉浅笑,黑眸微微颤动,如春/水清波流盼般,动了人心魄。

    身后几声响动,云浅以为定是书画一行人回来了,转过身时,静王爷看到的人儿,就是刚才那幅微笑的表情。

    只是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在见到跟前一脸愠怒,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时,瞬间花容失色。

    冬风吹起了两人的衣裙,白雪从枝头缓缓滑落,靖王与云浅就那番痴痴两相望了一会儿,靖王脸上的愠怒渐渐消失无踪,余有一副隐忍的镇定。

    而云浅也由惊吓变为了震惊。

    突的,云浅鬓角一缕被树枝刮乱的发丝被风吹起,遮住了她清亮的眼睛,云浅伸手理了理,也将对面静王爷的魂理了回来。

    “那个,是我的。”

    靖王站在那里,语气生硬的指着云浅手里的腊梅,表情犹如三岁娃被人抢了糖一般的委屈。

    云浅更是愣了,条件反射的将手里的腊梅枝头递到了他面前,急切的说道:“还给你。”

    靖王差点就伸手去接了,反应过来嘴角抽动了一下,握拳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这里的花都是我的。”

    “都是我的”这句话一直在云浅的脑海里飘着,使得她一时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手中捏着的腊梅枝,还有脚底下几颗连根拔起的山茶花,都无一不在表明,她偷了人家的花。

    还被人家抓了包。

    “哦。”

    云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庄子的。

    只记得对方的表情很淡,淡到让她不敢多说半个字,一路只想着早些回庄子封闭门窗,不要再出来惹事生非。

    走之前,脚下的那几颗山茶树自然是没有拿,带回来的腊梅枝,也是自己一时慌张忘记了还,不对,是她还了,他没要。

    至于其他已经搬进庄子里的,虽有不舍,可还是要还回去的。

    峡谷里能有那么一片花海,还能那番理直气壮的说,全都是我的,整个太行山上恐怕也只有上面皇家道观里的人了。

    再加上今日他不同之前在酒楼遇见时,穿的那么随便,一身绸缎,配着腰间那块代表身份地位的玉佩,只需一瞧,便知道他是谁。

    当朝皇上的亲叔,靖王爷,朱槿墨。

    太皇太后最喜欢的儿子,没有之一,一身才华,却淡泊名利,早些年皇上还不是皇上的那会儿,他就搬出了皇宫,没想到却是搬到了太行上,做人一向低调,低调到世人都不知太行山上住着一位机关算尽,足智多谋,连当今皇上都要忌惮三分的王爷。

    而这么厉害的一位王爷,自己却是得罪了两次。

    一次是在酒楼,骂他非君子,第二次就直接跑到太岁头上动土,拔了人家的花。

    再回忆七哥走之前对自己说的话,看来是一点作用都没起到。

    可既然如此,今早小太监送来的耳坠又是何意?

    云浅晃了晃头,那肯定是靖王不知道庄子里住的人是她的前提下,客套的串个门,顺便提醒庄子里的人,不要扰了他皇家道观的清静。

    “书画,把这些整理好,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不管怎么逃避,总是要面对的,采了人家的花,总是要还的。

    如今,她将这些花儿还回山里,再去道声歉不知能不能让对方消气。

    事发时,书画等人在山上的途中就遇上了神色慌张的云浅,刚要问出了何事,就看到了紧随其后的静王爷,自知肯定出了大事,一回来都低着头围在云浅跟前,不敢出声,这会儿云浅发话了,个个都没半点怨言,拿上搬回来的花,准备再搬回山里。

    书画走在最前头,手里的一株一品红差点就撞到了小六的脸上。

    “啊!”书画吓了一跳,忙着往后退。

    “姑娘当心点。”小六站稳,笑容可掬的说道。

    “云浅姑娘可在屋里?”小六再问书画,书画呆木的点点头,心道难不成对方找上门讨说法了?脸上顿时生了戒备之色。

    “这些都放下吧,主子说了,这些花儿云姑娘既然喜欢,就送给云姑娘了。”小六看到了从屋里走出来的云浅,拱手行了一个礼。

    那日在山坡上隔的远,在酒楼里也只是匆匆一瞥,今日总算是正面瞧清楚了,只见斗篷下的俏脸,被白色狐狸毛衬得越发的白皙,许是冷风吹进的原因,云姑娘的鼻尖与脸蛋泛着微微的殷桃红。

    自来都听说云浅姑娘的姿色美,可如今仔细一瞧,岂止一个美字能形容,小六当下佩服起王爷,眼光真是万里挑一啊。

    云浅听了小六的话,很诧异,没想到事情还有余地,心情总算轻松了一些,走到小六跟前,赔礼说道:“多谢王爷,改日定会当面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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